南宫燕从地上捡起一颗黑乎乎的珠子,瞄了半天,奇道:“杨飞,这颗不是离魂珠吗?怎么会掉在地上?”
“离魂珠?”杨飞不由分说,抢了过去,仔细辨认,确定不假,顿时笑眯了眼,心知必是苏花语无意失落,他暗道老子今日时转运来,许子吟和香美人师父抢来抢去的宝珠,倒让老子平白无故的得了,改日拿去找许子吟换回那一万两,岂不甚好?
南宫燕见他笑得奸诈,哼道:“宝珠是人家先发现的,应该归我。”
杨飞连忙将离魂珠藏入怀中,拥着她道:“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你我还用分什么彼此吗?”
此言说得南宫燕芳心大喜,嫣然笑道:“先放在你那。”
杨飞眼见时辰不早,洗漱之后,连哄带骗,总算说动南宫燕乖乖留在太白居,自己脚底抹油,直奔梅园,开门的仍是小荷,杨飞开门见山道:“小荷姐姐,庄主回来了吗?”
“什么庄主?我又不认识你,别姐姐妹妹的叫得亲热。”小荷刚刚说完,砰的一声,便将门关了。
杨飞心知小荷若非有梅云清的授意,怎敢如此怠慢他?是以吃了个闭门羹,却不气恼,又敲起门来。
过了老半天,小荷才来开门,俏脸含煞道:“你怎么还没走?”
杨飞老老实实的问道:“请问姑娘,梅云清梅庄主可居在此处?”人家既然不认他这个弟弟,他也不好厚着脸皮再称姐姐。
小荷摇头道:“这里没有此人,你怕是找错地方了。”
杨飞心道这可奇了,自己早上还在这里见过梅云清,刚过几个时辰,为何又说没有此人,他仍不死心道:“在下姓杨名飞,劳烦姑娘通报一声。”
“杨飞!”小荷佯作思忖,旋即道:“这里真的没有此人,公子莫怪。”
杨飞道:“那请问姑娘,此处主人高姓大名?”
小荷道:“我家老爷姓阮,上宝下华,太原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公子打听打听便会知道。”
杨飞见她说得煞有其事,真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退了两步,瞧瞧梁上那龙飞凤舞的梅园二字,他记得清清楚楚,没走错啊,难不成自己在作梦?决计不是,杨飞还不死心,又问道:“那为何这里叫梅园,不叫阮府?”
小荷见杨飞纠缠不休,不耐烦道:“我家老爷酷爱梅花,将府第称作梅园也不稀奇,再说此处只是别院,叫阮府并不恰当。”
“原来如此!”杨飞心知再说亦无结果,揖手道:“多谢姑娘相告,叨扰了!”言罢,便即转身离去。
小荷待得杨飞去远,哼了一声,关上大门。
杨飞哪肯就此善罢干休,绕着梅园兜了个大圈,觅了处隐密所在翻墙而入,本想依着记忆寻到那座曾见过梅云清的客厅,可梅园之大,出乎他的想像,园内小桥流水,亭台楼阁,一应俱全,处处风景相似,却又微有不同,他先前来时并未在意,此刻一时之间,哪寻得到什么客厅。
杨飞心中烦燥,不觉暗骂:他妈的有钱也犯不着把房子建得象迷宫一样,还说只是别府,那主宅到底是何光景。
他逛了半晌,仍寻不到客厅,便没了耐心,正欲离去,忽闻一女子娇唤道:“杨公子,请留步!”
“咦!”杨飞闻那声音颇是陌生,回首望去,只见远处阁楼之上有一个女子身影,本想答应,蓦地想起自己不请而来,若被人捉住,送交官府,传到姚昭武那可尴尬得紧,他心有此念,哪还不拔腿就跑。
那女子喊了几声,见杨飞已无踪影,无奈只得作罢。
杨飞慌不择路,一口气奔出老远,方才停下,驻足一看,事可巧了,面前不正是遍寻不至的客厅吗?他大喜之下,直奔而入,边跑边高声喊道:“云清,云清!”好似梅云清这一天寸步不离,老守在厅中迎接他一般。
梅云清是没见到,杨飞倒撞见那个小荷,她玉容一变,冷冷道:“公子,你为何擅闯民宅?”
杨飞反问道:“云清明明住在此处,早上南宫逸也在,你为何说她不在?”
小荷索性不再骗他,道:“我们庄主一个时辰前去客栈找你,回来后就收拾东西离开离开了,此刻这里当然没有此人,我说得也没错啊。”
她强词狡辨,杨飞一脸狐疑道:“真的吗?”他上过一次当,怎肯再上第二次。
小荷一脸无奈道:“你不相信,我也没法。”
杨飞又问道:“你可知她去了哪里?”
小荷道:“庄主临走时说不愿在此久留,要回梅花山庄。”
“什么?”杨飞极是失望的“啊”了一声,蓦地想起与亲吻苏花语之时,曾听到梅云清的叹息声,自己当时还以为是幻觉,若是真的,梅云清岂不是被自己给气走的,那这个误会可就大了。
他想得出神,小荷却是不耐,唤道:“公子,你没事的话请离开此地。”
杨飞回过神来,叹了口气,又思起一事,问道:“姑娘,这梅园之中是不是住着一位千金小姐?”
小荷点头反问道:“公子见过?”顿了一顿,又道:“她是我家小姐。”
“关系这么复杂!”杨飞搞得晕头晕脑道:“到底梅花山庄是这里的主人还是阮宝华是这里的主人?”
小荷微笑道:“两个都是!”
杨飞愈加糊涂,苦笑道:“你越说我越不明白了。”
小荷道:“我家老爷是我家庄主的舅舅,而且这梅园本来是梅花山庄的,阮家不过托管而已,这下你该明白了吧。”
杨飞恍然大悟道:“这么说,阮家和梅花山庄本是一家了?”
小荷道:“话可不能这么说,阮家还是阮家,梅花山庄还是梅花山庄,两者不可混为一谈。”
杨飞心想我管你什么阮家还是梅花山庄,便道:“在下还未请教姑娘芳名,可否告知?”这少女虽然一身婢女打扮,可谈吐举止,哪似下人模样?
小荷抿嘴笑道:“公子客气了,有什么请教的?小女子叫柳荷,是这梅园的丫环,叫我小荷就行了。”
杨飞听这名字挺俗气的,也没了兴趣,揖手道:“柳姑娘,打扰之处,实在不对,在下告辞了!”
杨飞辞出不远,就闻方才那女子声音道:“杨公子,请留步!”杨飞避无可避,反正已被人逮住,便转首瞧去,只见一个绿衣少女款款行来,更奇的是,她容貌同梅云清有七分相似。
“云清!”杨飞惊呼出声,瞧得目瞪口呆,怔立当场,一副色狼模样。
柳荷道:“小姐来了!”
那阮小姐道:“荷妹,我有些事同杨公子谈,你可否离开一下?”柳荷应了一声,哪还不知趣退下。
待柳荷远去之后,那阮小姐方娇声唤道:“杨公子!”她唤了两声,见杨飞仍是那副痴呆模样,芳心便老大瞧不起他,平时这种男人她见得多了。
杨飞元神归窍,吁了口气,颇为不好意思道:“阮小姐,你跟云清容颜相若,我差点认错人了。”他看得颇为仔细,二女虽象,却微有不同,梅云清气质高雅,谈吐举止间自有一种冷傲之气,而此女微带媚态,看起来娇生惯养,言语间呼来呵去,想必平时吁气指使惯了。
阮小姐嫣然笑道:“我家里人都这么说,认错也不稀奇。”
杨飞奇道:“我以前从未见过你,你为何认识我?”
阮小姐道:“清姐向我提起过你,方才我远远见你自称杨飞,便知你是表姐口中所说的杨飞,而且我们昨晚还见过一面。”她口中清姐说的当然是梅云清。
“我们见过?”杨飞呆了一呆,更奇道:“在下还未请教小姐芳名?”如此美人,他若见过,怎会毫无印象,何况这阮小姐同他的心上人如此相象。
阮小姐微微笑道:“我叫阮忆梅,杨公子,你昨晚在布政使杨大人府上不是风光得紧吗?”
“这个,这个……”杨飞想起自己那时改名梅云飞,另一个身份更是姚柳青的未婚夫,而眼前女子偏偏是心上人的表妹,如此说来,梅云清不也知道得一清二楚,想及此点,他颇为尴尬道:“阮小姐,为何在下昨晚未曾见到你?”
阮忆梅娇笑道:“杨公子年少英雄,众所瞩目,又得配娇妻,自然瞧不到我这个坐在阴暗角落的小女子。”
杨飞闻她语气中微带嘲讽之意,还道是为了梅云清之故,心想这下跟梅云清的误会只怕愈结愈深了,他不由叹了口气,转念又想阮忆梅三番两次叫住他,必有缘故,索性单刀直入道:“阮小姐,你找我到底所为何事?”
阮忆梅玉容稍现赞许之色,有些犹豫道:“以后杨云飞杨公子找你麻烦之时,杨公子可否避让一二?”她昨晚见杨飞与心上人那一场斗得半斤八两,还当真以为二人武功相差无几,为免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主要是杨云飞,杨飞有何损伤关她屁事),才软语相求,让杨飞见了她心上人莫要硬碰硬。
杨飞见她提起杨云飞时语带娇羞,心中恍然:原来那个跟他同姓不同命的杨云飞是阮忆梅的心上人,难怪她如此美人这么低声下气的主动找他,杨飞一念至此,不由对梅云清这个表妹观感大降,暗自冷笑难道你以为自己长得漂亮,便可让人做这做那?他胡思乱想,却忘了答话。
阮忆梅见杨飞不语,颇感不耐,嗔道:“你到底答不答应?”
杨飞似笑非笑,语带调侃道:“答应你如何,不答应你又如何?”他心中颇是得意,那杨云飞摆明看上的是姚柳青,而非面前阮忆梅这个花瓶。
“你……”阮忆梅心中嗔怒,又不好发作,据梅云清所说,她本来对杨飞无甚好感,昨晚这家伙又大大盖住心上人的风头,恶感更甚,若非为了心上人着想,她连话也不想同杨飞说上一句,她艳冠太原,平时心高气傲,除了杨云飞,无人不顺她之意,偏偏现在又多了一个更可恶的,说起话来冷言冷语,连杨云飞也未如此待她。
杨飞见她浅怒之色,似极梅云清,心中不由一软,又想这也不是什么要紧之事,便点头道:“我答应你便是,不过若那杨云飞逼人太甚,可别怪我不客气。”他武功远不及杨云飞,见到杨云飞也只有逃命的份,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卖阮忆梅一个面子。
阮忆梅大喜道:“杨公子,谢谢你!”
杨飞微笑道:“不客气。”心中却道你不用谢我,你若真的要谢我,那就在你表姐面前多说些我的好话,少进些谗言就行了。
阮忆梅谢过之后,便没了话说,呆了半晌,方道:“杨公子,你还有事吗?”
杨飞道:“说有事也有事,说没事也闲得很。”他哪不知阮忆梅是赶他,才故意这么说的。
阮忆梅道:“杨公子有事就先忙去了,不用陪我了!”
杨飞本来还想向她打听一些梅云清的情况,可闻她下了逐客令,心中一凉,略一揖手,冷冷道:“阮小姐,告辞了!”言罢,头也不会,便即离去。
阮忆梅不觉愕然,此生之中,除了那个又爱又恨的杨云飞,还从未有人如此待她,她听梅云清说这无赖油嘴滑舌,一无是处,只会耍一些无赖手段,何时有了一身傲骨?
※※※
杨飞出了梅园,已是夕阳斜下,不觉循着回梅花山庄的路向南行去。
城门紧闭,那个城门的守备昨晚见过杨飞,知道他是顶头上司姚昭武的爱婿,哪还不连忙过来搭讪道:“梅大人,来视察军情吗?”其实杨飞现在官衔不过区区一名百户,官轻职微,要视察也轮不到他。
杨飞无精打采道:“闲着没事,四处逛逛,跟军务无关。”
“梅大人好兴致!”那守备存心巴结道:“不如上城楼瞧瞧如何?”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城外景色颇佳!”
“好!”杨飞心想反正无事,上城楼威风威风,眺望城外景致也不错,说不定还可见到梅云清远去的背影。
那守备毕恭毕敬的将杨飞引上城楼,滔滔不绝的介绍道:“下官守的这门叫永安门,官道直通中原富庶之地,是太原南去主要通道,南来之人必经此门。”
太原乃山西第一大城,规模虽然不及中原大城,可因军事原因,城墙自然建得既高且厚,较之长安洛阳也差之无几。
杨飞借着落日余辉,远远瞧去,青山绿水,江山如画,心中不禁感慨:怪不得自古以来这么多人想当皇帝,只因做了皇帝便有了这万里河山,有了万里河山便有了万千美人,连那朱阳在姜依萍怂勇下亦有此念。
杨飞寻不到梅云清身影,却见远处有不少错过城门开启时辰而在外野宿之人,天色未黑,他们便升起了火堆,杨飞有些好奇道:“守备大哥,为何城门这么早就关了?”
他这一声“守备大哥”叫得那守备极是舒坦,又见杨飞平易近人,心中颇是喜欢,连忙应道:“昨晚西厂梁有德在城中被人刺杀,全城围得密不透风,大肆搜捕刺客,所以这城门一天都没开,不许进也不许出,其它城门也是一样,梅大人不知道吗?”
“一天没开?”杨飞一脸愕然,那梅云清如何出去的?难不成是学长安时狗急跳墙,在光天化日之下这个也太……,何况这城墙上遍布兵卒,成天有人巡逻,防的便是这一手,梅云清犯不着招惹官府负气而去吧,他呆了半晌,反问道:“守备大哥,今日真没人出去?”
那守备道:“当然没有,此乃布政使大人手令,谁敢违抗。”
杨飞心念急转:莫不是梅云清不想见他才让柳荷这么骗他。他思及此处,心思活络起来,耐不住对梅云清相思之情,急急揖手道:“多谢守备大哥相告,小弟还有急事,暂且告退了,改日请你喝酒!”言罢,奔下城楼,掉头就跑。
那守备笑道:“梅大人客气了!”他话还没说完,杨飞已跑得没了影,暗忖此人家里难不成死了人,赶得如此之急。
杨飞匆匆赶往梅园,途中经过一处花街柳巷,忽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心道不会这么巧吧,原来那人正是阮忆梅让他避之大吉的杨云飞。
杨飞依言垂首远远避开,可刚走得两步,自那妓院内迎出另一个熟人,乃是害是得他鼻青脸肿,姚昭武的那个逆子姚立志,二人有说有笑,相偕而入。
杨飞心想二人凑到一起必无好事,说不得与自己有关,心中好奇之下,悄悄的藏在暗处,见二人行入那家妓院,等了片刻,方才跟进。
这家院子规模极大,里面客似云来,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上次杨飞逛软香居时,妓没嫖成,反倒窝窝囊囊的花了一大票银子(用来救幸小月的),此次怀揣重金,自是底气大足,学着姚杨二人,意气风发的踱步而入,顾盼自若间,等着有哪个美妓上来招呼他这个有钱大爷,只可惜他那身由姚府订制的新衣折腾了一两日,早就勾得破破烂烂,看起来比叫化子强不了多少,那老鸨正忙得不可开交,哪有空搭理他。
杨飞进来呆了半晌仍无人搭理,大感没趣,无奈只得拦住一名相貌平平,同病相怜的妓女问道:“大姐,刚才进来的两位公子上了哪间房?”
那妓女见杨飞衣着寒酸,以为没什么油水,爱理不理道:“来这里的全是公子大爷,谁知道你找的是谁?”
杨飞道:“就是杨云飞公子,还有一位是姚立志公子,两位在太原都大大有名,大姐不会不认识吧?”
那妓女啐道:“我怎么会不认识?他们都是我的熟客,刚才进来时还跟我打过招呼呢!”
杨飞心想杨云飞跟姚立志哪看得上你这种货色,他有求于人,赔笑道:“那请问大姐,刚才那两位公子上了哪间房?”
“罗!”那妓女只道杨飞是二人跟班,懒懒的往楼上最右边那间客房指了指。
杨飞见连这妓女也瞧不起他,心中愤然,索性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揉成一团,塞到那妓女手中,佯作若无其事道:“赏你的!”言罢,急急上了楼去。
那妓女还道是张废纸,看起乌七抹黑的,上毛厕也嫌脏太些,本欲随手一扔,又想杨飞这么郑重的交给她,说不得这小子看上自己,写的什么情书,她心有此念,便满怀期望的展了开来,一瞧之下,不觉傻了眼,她做妓女这么久,还从未有人一次赏她这么多银子,足足够她做好几个月的生意。
那妓女心头狂喜之下,瞧瞧并无人注意自己,连忙将银票藏好,扭着肥大的屁股朝杨飞追去,边追边用又娇又嗲的声音喊道:“公子,公子!”
杨飞来到客房门前,透过门缝瞧去,只见杨云飞同姚立志在房内推杯换盏,旁边伴着四五个年轻貌美的妓女,你亲我吻,好不热闹。
酒过三巡,杨云飞借着几份酒意,对姚立志道:“姚兄,我和青青的事你得多多成全,小弟不会亏待你的。”
杨飞闻言不觉暗骂:要是姚柳青嫁给你这花花公子,哪还有好日子过。不过他只骂别人,倒未想自己亦好不到哪去。
姚立志满口应允道:“一定,一定,贤弟所说之事,为兄一定尽力而为,不过为兄的事,贤弟也……”
杨云飞不待他说完,便哈哈笑道:“此事包在小弟身上,她对小弟可是言听计从。”
杨飞听得大奇,杨云飞要姚立志帮忙夺取姚柳青的芳心,却不知姚立志要杨云飞帮他夺取哪位女子的芳心,他听了半晌,总算搞清那女子是刚认识的阮忆梅。
二人不时扯到姚柳青及阮忆梅身上,言语中自然少不了些淫词秽语,姚立志提及自己妹妹也是肆无忌惮,听得杨飞怒火中烧。
杨云飞忽道:“姚兄,小弟想出一个令小梅对你一见倾心的方法。”
姚立志大喜道:“贤弟快说!”
杨云飞附在他耳边密语几句,杨飞运足功力方才听清,果然是一个英雄救美的“好”计:杨云飞扮作采花大盗光临梅园,当然少不了迷春药,而姚立志去英雄救美,击退“采花大盗”后,阮忆梅春药发作,他借机取了阮忆梅的贞操,生米煮成熟饭,还不怕阮忆梅不乖乖从他。
杨飞听得心中大骂:天下竟有这般卑鄙无耻之人,他对阮忆梅虽无好感,也立时打定主意前去报讯,免得梅云清的这个表妹堕入姚立志魔掌,至于阮忆梅信不信他那又另当别论。
姚立志低声道:“贤弟此招用在舍妹身上亦无不可,不过首先须得除去那个可恶的梅云飞。”他拿自己妹妹开刀,其中无耻只怕较之杨云飞更胜三分。
杨飞大骂之余,闻得二人提及自己,抖擞精神,正想听听他们到底有何毒招对付自己,忽觉有人在他背后拍了一下。
杨飞大惊,急转过身,却见方才那妓女一脸疑惑之色瞧着自己,他不假思索,捂住那妓女准备说话的血盆大嘴。
“什么人?”杨云飞武功不弱,虽然已有五分酒意,仍闻得门外异动,摇摇晃晃的行了出来。
杨飞听到声音已知不妙,急急抱住那妓女,痛吻下去,边吻边向隔壁房间行去。
杨云飞见得此景,也未认出杨飞,还道他们是走错房的嫖客,“砰”的一声关上门,又坐了回去。
杨飞只闻姚立志问道:“贤弟,是什么人?”
杨云飞答道:“一个色鬼,走错了房。”
杨飞被人当作色鬼,不禁心中苦笑,幸好未被二人发觉,他轻轻推开已是意乱情迷,眉目含春的妓女,又给了她一百两,道:“莫要说出今日之事,否则我会将银票收回来。”
那妓女净赚二百两,正自眉飞色舞,闻得此言,忙不迭道:“奴家怎敢不听公子的话?”
杨飞撵走那妓女后,来到隔壁,却是房门紧闭,里面隐隐有喘息声传出,他懒得多说,运足内劲,震断门栓,直推而入,房中果已有人,一对妓女嫖客正在........(此处略去)。
那嫖客人介中年,家中自然已有老婆,也甚为惧内,见有人不请自入,还以为老婆前来捉奸,吓得三魂没了七魄,连忙躲进被中,瑟瑟发抖,那妓女也道如此,不过她见惯这种大场面,她做这行已久,早没了羞齿之心,哪管自己身上一丝不挂,叉腰正欲开骂,可见来人是个男的,不觉“啊”的一声惊叫。
杨飞见得此景,已将其中情形猜得七七八八,往怀中一摸,手中又多了张一百两的银票,对那嫖客冷冷道:“这有一百两,要钱的话拿了银票快滚,不要钱的话我将今日之事告诉你老婆。”
此情此景傻瓜也知道该要钱,那嫖客哪顾得什么面子,穿衣拿了银票连忙离开,心想天下竟有这样的白痴,捉奸还送钱。
那妓女年约二旬,长得颇有姿色,见杨飞如此,还道他是专程来嫖她的,不过思来想去好象自己的石榴裙下没有此号痴情人物啊?管不了那么多了,赚钱要紧,这小子人不露相,出手阔绰,身上银两想必不少。
她情欲未退,肌肤尚泛着粉红之色,堪堪穿了内衣亵裤,便风情万种的凑到杨飞身旁又娇又嗲道:“公子,干吗这么猴急找人家?一会功夫都等不及吗?”
杨飞正欲竖起耳朵偷听,见她还不滚开,竟然自作多情,以为自己对她有意,心中又好气又好笑,拿出一百两,沉声道:“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先出去,别打扰我。”
那妓女一脸失望,见杨飞阴沉着脸,骇人之极,心想这家伙大概真有毛病,要静不会去别去静,偏偏花大把到妓院来静,她接过银票,瞟了一眼,确定不是假货,顿时大喜,连忙收好,施出浑身解数倚着杨飞嗲声道:“公子,真的不喜欢奴家吗?”
杨飞瞧着她脸上扑得极厚,一说话便会漱漱而下的脂粉,不由大倒胃口,冷冷将她推开道:“不喜欢!”
“你不喜欢人家……”那妓女语气一变道:“那为何要将奴家的客人赶走,赔钱来!”
杨飞愕然道:“刚才不是给了你一百两了吗?”
那妓女道:“刚才那是遮羞费!”
“遮羞费?”杨飞哭笑不得道:“你可真会趁机发财,吃人不吐骨头!”
“公子过奖了!”那妓女极是淫荡的笑道:“干咱们这行的,此时不捞,更待何时。”言及此处,语气一变道:“公子到底赔不赔钱!要不我叫了!”
杨飞无可奈何道:“我赔便是,今日我是花钱消灾,大出血了。”言罢又取了一百两与那妓女,见她仍无离开之意,心中着恼,喝道:“你为何还不走?”
那妓女媚笑道:“公子难道不要奴家伺侯着?”
杨飞敬谢不敏道:“再伺侯下去,只怕我散尽家财也喂不饱你?”
那妓女道:“奴家这次是免费招待,包君满意!”她摸着杨飞脾气,知此人面冷心热,是个惜花角色,故而在此磨磨蹭蹭,好多捞些油水。
杨飞见拿银子砸不走她,脸色一变,恶狠狠道:“我是朝廷钦犯,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此番是躲到这里避风头的,你再在这里罗里八嗦,小心老子将你一刀两断。”
那妓女拍着酥胸道:“奴家好怕!”可言语间将肉光致致的胴体凑得愈来愈近,哪有一丝惧意。
杨飞见这也赶不走她,便半真半假道:“老子家里的老婆如花似玉,瞧都瞧腻了,对你这种货色实在没什么兴趣,快去把你们这的红牌姑娘叫来,老子或许会玩玩。”他此言倒是不假,南宫燕诸女哪一个不是如花似玉的大美人。
那妓女神色一黯道:“我们院子里的红牌姑娘现在哪有空来招呼公子?公子的话伤了奴家的心了。”
杨飞心中偷笑:伤了你的心最好,滚得远远的,少来烦老子。他不觉板起脸道:“什么有空没空?再不来小心老子一把火烧了这里。”他也知道此刻正是客满之时,一般红牌姑娘哪会有空,他是故意这么说便是要将这赖在这里不走的妓女赶走。
那妓女道:“公子好绝情啊!”说完,还当真起身离去,瞧也不瞧杨飞一眼。
杨飞大奇,怎么现在干妓女的都变得如此有性格?但此刻已不是研究这些的时候。他关上房门,静下心思,刚刚功聚双耳,听清隔壁传来声音,敲门声起,将他惊醒过来。
杨飞火冒三丈,怒道:“又是何人?”
门外那人轻声道:“公子,不是你叫香香来的吗?”
杨飞奇道:“我什么时候叫你来的?你少来烦我!”他气乎乎的开了门,只见一名清丽脱俗的绝色少女怯生生站在门口,低垂螓首,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让人瞧了,便是天大的怒火也发不出来。
杨飞呆了一呆,立时色与魂授,将偷听之事抛之脑后,携着那香香玉手柔声道:“姑娘,你叫香香吗?真的好香!”言罢,不觉嗅了一嗅,此女身上竟然跟他的那个“师父”一般,天生异香,只是其中夹杂了不少脂粉之气。
那香香俏脸泛起红晕,声如蚊呐道:“是碧雁姐姐让香香来的,她说公子脾气大得很,要是不来,公子会一把火烧了此处。”她口中的碧雁姐姐分明就是方才离去妓女。
“那是说着玩的。”杨飞这才想起要那碧雁叫来红牌姑娘之言,更没想到这院子的红牌妓女竟是这么一位说话便会脸红的“大家闺秀”,他扶着好似一阵风便会吹倒的香香进了屋,关好房门,嗅着那股怡人香风,细语道:“香香姑娘,你便是这院子的头牌吗?”他进门慌慌张张,连这妓院的名字都未看清。
香香轻轻点头,窃笑不语,这副娇俏模样,杨飞看得食指大动,不觉搂向她的纤腰。
香香挣动一下,便由得杨飞搂在怀中,大肆朵颐,一副生来顺受的样子。
香香既是这妓院的头牌,伺侯男人的功夫当然不会差到哪去,半推半就下,被早已色急的杨飞抱到床边,一件件褪去她身上衣物。
杨飞瞧着床上欲拒还迎的美人儿,嘿嘿两声淫笑,脱光衣服,跳上床去,正欲大展雄风,忽觉胸口一凉,穴道被封,全身立时动弹不得,如同一条死鱼,重重的压在香香柔若无骨的娇躯之上。
偷袭他的除了香香还会是谁?弱不经风的香香不但未被他压得喘不过气,反而若无其事的将他推开,身手矫健的跳下床去,穿好衣服,恭声道:“少宫主,可以出来了!”
一阵香风扑来,杨飞虽瞧不见,早已猜到来人是他的好“师父”苏花语,他心中暗暗叫苦,又不觉称奇,徒弟嫖妓嫖到师父这里来了,真是天下奇闻,何况这个师父还是个未出闺的少女。
果然只闻得苏花语的声音道:“你退下吧!”香香应了一声,只闻“砰”的一声,还反手关上房门。
半晌仍不闻苏花语有何动静,杨飞心中忐忑,忍不住道:“师父,徒儿知错了!”苏花语莫非是为报白日之仇而来?
苏花语奇怪的柔声道:“你何错之有?”
杨飞只道她全是反话,急急道:“徒儿作出不耻之事,败坏师门,何况还让师父见到徒儿如此丑态,实在万万不该,望师父责罚!”他心想先脱身再说,要责罚也是以后之事,怎样也比此刻赤身裸体,动弹不得好。
“你们汉人有句话说得好:食色性也,再说这软香阁本来便是花天酒地的地方,你来此不做此事,难道是为吃斋念佛不成?”苏花语竟为杨飞说起话来,更奇的是,还伸出玉手在杨飞后背轻轻拂动,实在不象一个做师父的样子。
“软香阁!”杨飞闻言大惊,自己好走不走,跑到苏花语的地头来了,苏花语用的是挑情手法,他被弄得半晌,本来强行抑住的欲火被苏花语撩起,偏偏又动弹不得,难受得紧,他忍了半晌,实在忍不住了,喘息道:“师父,饶了徒儿吧!”
“师父又没有责罚你,何来一个‘饶’字?”苏花语将他翻转过来,却不解开他的穴道。
杨飞尴尬之极,呆了半晌,方才瞧见苏花语头上竟未蒙上白纱,露出那张美艳之极、宜嗔宜怒的俏脸。
苏花语一动不动的瞧着杨飞的男体,俏脸忽尔一红,右手一扬,洁白无瑕的掌心泛起一阵淡淡雾气,极快的向杨飞胸口击来。
杨飞只道苏花语要杀他泄愤,心中大骇,自己就这么不明不白死去,见了阎罗王也不知如何回答,他开口求救,可话刚到嘴边,苏花语那一掌已击中他的胸口。
杨飞身体一震,只觉一股内息自膻中穴直袭而入,流入丹田,扯动他本身内息,一石激起千层浪,本来平静之极的真气立时化作无数道在他体内奇经八脉横冲直撞起来,这还不算,苏花语又出一掌,让他体内本来就乱的内息更是涣散。
杨飞周身剧痛无比,再也忍不住,呻吟道:“师父,莫要再弄了,徒儿难受得紧。”
苏花语却不睬他,每过一刻,便输入一股真气,杨飞体内痛楚亦增得一分,直击到第十八掌,方停了下来,半昏半醒的杨飞只闻她道:“为师在助你练功。”
杨飞心中叫苦,暗骂道:臭娘们,还说什么助老子练功,这不是摆明害老子吗?他痛得狠了,差点忍不住骂出声来。
苏花语忽然轻叹一声,在杨飞惊愕,不解,诧异的眼神中,缓缓宽起衣来。
杨飞目瞪口呆的望着苏花语一丝不挂的胴体,他此刻连体内痛楚也忘得一干二净,怪事年年有,就属今天多,哪有师父对徒弟献身的,难道是白天被老子亲了,现在想尝尝被老子搞的滋味。
苏花语闭紧美目,..........(此处不宜,略过),静了半晌,方才轻声道:“吻我!”言罢,主动伏下身子献上香吻。
杨飞心道你要献身封住我的穴道干吗?解开我的穴道我让你这雌儿知道什么是人生最大的快乐!不过美人师父有命,杨飞哪还不欣然相从,吻着苏花语香唇,杨飞好不得意,嫖妓嫖到如此美女,天下还有谁有这等好运,只是美中不足的是无法动弹,不能自由发挥。
二人拥吻良久,杨飞口中生津,初时尚乐在其中,可时间久了,苏花语仍不放开,杨飞憋气憋得不行了,心想这婊子莫不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要吻死自己吧,这死法也太奇怪了些。
杨飞呼吸不足,只好拼命的去吸苏花语香唇中的芳香之气,心想老子死了也不让你好过。
可再怎么吸,杨飞仍渐感不支,脑中迷迷糊糊间,涣散的真气顿失所依,蓦地极快聚入丹田,重作一团,杨飞周身痛楚渐失,那种气闷之感亦减了不少。
杨飞正自大喜,苏花语却扭动起来,杨飞怀拥美人,............杨飞突然有点把持不住。
“不行,不能这般没用,太没面子了!”杨飞方起此念,却还是没能坚持住,体内真气也随着那些东西尽数奉送给苏花语。
杨飞只觉体内空空荡荡,半点内息也提不起来,顿时大惊,心中暗骂臭婊子,烂婊子,损人利己,将自己辛辛苦苦练的内力全数盗去,自己将来还拿什么去争那天下第一。
苏花语三寸丁香忽然轻轻抵住杨飞舌根,缓缓渡过一股真气,流过他的督脉,汇入丹田,初时尚是极微,渐渐愈来愈疾,不到片刻功夫,杨飞只觉全身好似爆炸一般,苏花语不但将得自他的内力尽数奉还,连自己的也毫不吝啬,全数渡入。
杨飞不知她在搞什么鬼,眼下情势不由得他不受,待苏花语输入内力在他体内转过一个周天,那种气胀之感渐失,被封穴道亦不解自通。
杨飞大喜,正欲推开如八爪鱼缠在自己身上的苏花语,却闻她有气无力道:“不要动。”他满腹狐疑,说不得苏花语真的在练什么武功,不好不从。
苏花语勉力运起内功心法,再次吸干杨飞精元,如此反复三次,终不再运功,由得那股真气在二人体内缓缓流动。
杨飞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用呼吸亦不觉气闷,心中大奇,苏花语和他练的到底是什么邪门功夫?
半晌,苏花语缓缓起身,此刻天色已晚,房内漆黑一片,她那白玉般的肌肤竟然透出淡淡的光华,一眼瞧去,竟似通透玉人一般。
也未见苏花语有何动作,本在地上的衣物缓缓漂起,落在她的手中,其中诡异,看得杨飞倒吸一口凉气,这又是何武功?
苏花语穿好衣服,瞧着榻上的处子落红,不由玉颊飞红,望向呆呆看着自己的杨飞,心中一阵娇羞,玉手一招,又多一件物事,她轻叹一声,将东西放到杨飞面前,娇躯忽然光华大作,就这么凭空消失在杨飞面前。
她这一手较梅云清更是神奇,杨飞见苏花语似仍在那里,伸手摸云,却摸了个空,心道自己难道见鬼了?可香风依旧,方才一切厉厉在目,不由得他不信。
杨飞拾起苏花语遗下的那件物事,借着窗缝透入的些许亮光细细一看,原来是一方古玉,一面刻着一个“香”字,另一面却是一个奇怪的图案,持在手中,触手生温,心想拿去卖钱,必可卖个高价。
杨飞思及此处,不由苦笑,自己现在也非穷光蛋,为何还如此贪财,要是此念被苏花语知道了,还不一剑杀了他。
他摇了摇头,起身穿好衣服,想起此来所为,心中叫糟,和美人儿“师父”这一番风流,却忘了偷听杨云飞与姚昭武二人密谋如何害他。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说不定二人并未离去,杨飞凝神运功听去,乖乖不得了,不但这软香阁所有动静听得一清二楚,连数里许之外的虫鸣声亦些微可闻,想来必是与苏花语语这场奇怪的床弟大战让他的内力陡增数倍。
杨飞抑住心中喜悦之情,细听隔壁动静,那里倒是有人,可惜已不是那杨云飞与姚立志,他想及还要前往梅园向阮忆梅报讯,略整衣襟,推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