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圆的月光高高地挂在天空,给大地洒上了一层银辉。淡云在明月下飘动着,像一块块薄纱。清风从山谷中刮过来,给人们送来一丝丝凉爽。潘明慧从河里上来,用毛巾擦干身上的水,在大树下迅速脱下身上的裤衩,换上干净的衣服,拎着桶,大步走上河岸,沿着河边的公路往前行进。
离县城约五公里的地方,是正在新建的高铁站,因为这个县是全域旅游县,外地前来游玩的旅游人数很多,旅游产业是该县的支柱产业,她是世界自然遗产地,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誉为地球腰带上的绿宝石。所以从国家到省州,对这个县的建设和发展都很重视,这个高铁站本来是个县级站,但考虑到从全国各地来此的游客流量大,每天都不低于五万人,所以,高铁站的标准按照地级市的标准建设,以满足游客的需求。该站的建设是由某铁路工程公司中标承建,建设期为五年,现已动工三年了,主体工程已完成了三分之二,为了按时如期完成施工任务,施工单位招聘本地许多民工,加班加点连轴转,二十四小时不停作业,给工人的工资待遇也相当不错,每天劳动八小时,可得到四百多元的薪酬。潘明慧在县城找了好几个建筑工地,都觉得薪资太低,最后找到高铁站建设工地,虽然活很重,但薪资高,自己年轻力壮,只要能多挣点钱,苦点累点没什么关系,于是便找到了这工地的包工头,包工头一见潘明慧,人高马大的,一身的肌肉十分发达,一看就是个力量型的青年,便满口答应了潘明慧在他的工地上做工,负责搅拌水泥沙浆,并对潘明慧说:“小伙子,看样子你应该是刚念完高中的学生娃,这么重的体力活你能吃得消吗?”
潘明慧看着年约五十岁的包工头:“大叔,你看我这身板子,什么样的活我都吃不消?”
包工头名叫欧光善,是县城的人,家里也有个儿子刚参加完高考,成天只会伸手向他要钱,在家啥事也不干,除了吃饭,就是刷视频看短剧玩游戏,有什么不如意时,还经常向他妈妈发脾气,他看着潘明慧,心想,同样是十七八岁的男子,为什么区别就这么大呢?他对潘明慧说:“小伙子,你昨天才高考完,今天就出来做工,一天也不休息,是不是家里条件比较困难?你父母怎么会让你出来打苦工呢?”
潘明慧将自己家的实际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欧工头,欧工头听完后十分心疼这个命运多舛的青年:“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潘明慧礼貌地回答欧工头:“大叔,我叫潘明慧。”
欧光善:“那你去领一顶安全帽,领一把大铁铲,再领一套迷彩工作服,十点钟到搅拌机那儿搅拌水泥沙浆,我给你每天五百元的薪资,行啵?”
潘明慧向欧光善点头示谢:“谢谢欧叔。”欧光善领着潘明慧领了工具和工作服,带着他来到了搅拌机边。
潘明慧站在搅拌机边看着一位中年男子正在操作搅拌机,并细心地记住工作流程。他到工篷里换上那刚领的迷彩服,穿上水鞋,戴上安全帽,开始接手搅拌水泥沙浆的工作。
……
洗完澡和衣服的潘明慧提着桶来到了工篷前,将洗好的衣物晾在工地上专门用来晾衣服的铁丝上,然后拎着桶进了工篷,躺在一张用木板搭成的床上,他背靠着工篷墙,拿出一本在认真地默读。
欧光善来到了工篷里,见潘明慧在看书,便走了过去,关心地问:“小潘,第一次干这么重的活路,累不累?”
见欧光善来到了自己床边,潘明慧立马下床,穿上拖鞋:“还好,还好,不是太累。”
欧光善拍了拍潘明慧那结实的肩膀:“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小伙子,你会出息的,你会有大出息的!我相信我的眼光。
潘明慧给欧光善搬来一张小板凳:“欧叔叔,你请坐。”
欧光善接过潘明慧递来的板凳,在潘明慧的床边坐下:“明慧呀,你这么吃苦卖力,是为了给自己挣学费吧,叔叔我很赞赏你的自食其力的精神,说实话,我儿子要是能和你一样,我就开心了。”
“叔,这都是生活所迫呀,谁不想安安逸逸生活,谁愿意在大热天里挥汗如雨,我没办法,我不能看着我嫂子为我累弯了腰,累白了头,她没有责任和义务为我无私付出。人心都是肉长的,每当深夜我听到嫂子在房间里悄悄哭泣落泪时,我这心就像刀剜着一样的痛啊!所以,我必须自强自力,必须为这个家付出点什么,必须为我那勤劳善良还又柔弱的嫂子分担一些忧愁。”
欧光善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支递向潘明慧:“抽烟吗,小潘。”潘明慧摆了摆手:“谢谢叔,我没学会吸烟。”欧光善将一支烟点燃,慢悠悠地吸了几口,将烟雾从口里喷出:“好,不抽烟好。”他着着潘明慧:“现在像你这样懂得感恩的人不多了,现在的年轻人啦,父母对他再好,在他的心目中总觉得是理所当然,没有几个能体量父母的艰辛和苦衷。小潘,你虽然个子高大,可你的年纪尚小,要是这活太累了,受不了的话,你随时都可以跟我说,我帮你调工作。”
潘明慧看着慈眉善目的欧光善:“叔,我不觉得累,只要能按时发工资,再苦再累我都会坚持下去的。”
欧光善深吸一口烟,将烟蒂掐灭,丢在地上:“这个你尽管放心,我从来不拖欠民工们的工资,要是项目部没有及时拨款下来,我会从自己的银行卡里取钱发给工人,因为来工地干苦工的,人人背后都背着一个家,他们都有妻儿老小需要养活,要是不能按时给他们发工资,有些家庭就会揭不开锅,因为我也是从农民工干过来的,我深有体会。如果你现在身上没有生活费,我可以先预支你十天的工资。”
潘明慧说:“欧叔叔,我相信你是个好老板,我会好好干,绝不会给你添麻烦。叔,你说你儿子今年也高考,他叫什么名字,说不定我们还是同班同学呢。”
欧光善:“他叫欧坤明,你们是同学吗?”潘明慧想了想:“同年级不同班,他长得也挺高的,应该有一米七三吧。”欧光善说:“对,长的个子倒是不矮,还喜欢打篮球,也爱给我惹事生非,爱跟人家争强斗狠,我拿他真没办法,真想把他送到部队去好好地磨炼磨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