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照白用了两分钟的时间让自己清醒了起来,他坐在沈朔的肚子上揉了揉眼睛,拿起望远镜透过窗户看了一下,随即说道:“走吧!关门了!”
沈朔不明白钟照白说的是什么,但还是跟着起了床。
走出宾馆后,钟照白并没有着急过去,而是走进商店,买了一个黑色的帽子带上。
沈朔这时候才发现,钟照白穿的是自己的衣服。
因为个头比自己矮一些,所以他的衣服在钟照白的身上并不是很合身,略微大了一点。
“干嘛穿我衣服?”
“你香!”
钟照白没有理会沈朔的诧异,他的目光一直盯着街对面的面馆。
此时面馆已经关门了,街道上除了这个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基本上全都关了门。
两人来到了案发地旁边的小胡同中,将自己至于黑暗中,沈朔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里的门市房几乎是成片连在一起的,只要上到一家房顶就可以了。
他发现不远处就有一个可以借力的地方,这种高度对自己不在话下,就是不知道钟照白是否可以。
换做以前,他肯定会问,但今天,沈朔觉得钟照白以前十几年都是自己独立完成的案件,必然不会差的。
反倒是自己要学的很多,就不班门弄斧了。
“来了!”钟照白轻声说道。
沈朔顺着看过去,只见店老板全身包裹的非常严实,偷偷摸摸的东张西望,看着周围没人,掏出钥匙直接进到了案发地。
沈朔疑惑的紧皱眉头,不解为什么店老板会进到这里。
钟照白却胸有成竹的冷笑一声。
“果然着急了,我还说这人能沉得住气,真是高估他了。”
“什么意思?他是凶手吗?”
钟照白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我知道他肯定和杨云月的关系不一般……这可是你给我的灵感!”
沈朔无意间说的话钟照白记在了心里,他带着沈朔绕到了房子的后面,透过望远镜,他看到二楼那个黑影在移动着。
“上去!”
钟照白给了沈朔一个眼神,沈朔点点头,找到一个着力点,三下五除二的跳到了院子中,还没走几步,就听到钟照白在外面小声说道。
“你拉我一把啊!”
“这么矮的墙你进不来吗?”
“你以为我是你啊!快点!”
沈朔抓了抓脑袋,这院墙目测也就二米五左右,一个一米八五的男人上不来?
他再次怀疑钟照白当初的警校是怎么考上的!
“你也太虚了,回去好好补补。”
钟照白跳到地面上,没好气的瞪了沈朔一眼。
“哼,我虚也比你不举好!”
说罢,直接转身向屋内走去。
沈朔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自己只是为了掩盖疾病随口编的瞎话,他还真就记住了。
也就是钟照白吧,敢在自己面前毫无顾忌的撒泼,乱说,这换做是别人,沈朔早就一拳挥上去了。
两人悄悄的进到屋内。
因为害怕惊动店老板,两人并没有打开手电,而是凭借极好的视力,在黑夜中前行。
沈朔屏住呼吸,他小心的听着房间内的动静,很快,一阵脚步声传到了他的耳朵中。
他拍了拍钟照白的肩膀,指了指自己头顶的一个房间。
钟照白点点头,两人小心的走了上去。
这里已经十几年没人居住了,楼梯上布满了灰尘,为了不引起怀疑,两人踩着店老板的鞋印走了上去。
等到了店老板所在的房间,沈朔率先将窃听器放到了门上,随后两人躲到了不远处。
他们这次的目的,不是要针对店老板,因为根据钟照白的分析,店老板的事情肯定不是杀人,但一定和这家有别的秘密。
比如说,他和陈小海的事情。
很快,两人的耳机中就传出了店老板的声音。
“你们冤有头债有主!可千万别找我!我已经帮你们瞒着了!可……可千万别说我没良心!”
沈朔仔细的听着,他发现除了男人的絮叨,似乎还夹杂着阵阵擦拭的声音。
沈朔的第一反应就是他在毁灭证据,想着过去看一看,但钟照白让他稍安勿躁。
“今天又来了两个警察!我就知道,肯定是陈小海叫来的!十几年了,他还不死心!你们养的好儿子!呸!一家子烂/货!死了还不让人消停!”
“哐当”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碎了,没几秒,耳机里就传来了男人的咒骂。
但他的声音始终压低着,看样子他也怕被人听到。
五分钟后,店老板从房间中走了出来,手里拎着一个袋子,急匆匆的下了楼,丝毫没有注意到走廊尽头的两人。
沈朔人都傻了,他们两个就这么不容易被发现吗?
“干嘛,没发现你还不好啊?人在做了亏心事那都巴不得赶紧跑呢,谁会东张西望的!况且你会想到死过人的房屋中还会有别人吗?”
钟照白将窃听器取下放好,打开头灯看向地面。
干涸发黑的血迹像是油渍一样侵在地面上,尘土都无法掩盖,杂乱不堪,周围的家具上也溅满了血,即便过了十几年,这种画面冲击还是让两人唏嘘不已。
陈小兵死的时候,才十三岁。
沈朔拿出鞋套和手套穿好,钟照白对他这一举动感到很满意。
算起来,这是沈朔第二次正式的进入现场。
相比第一次的生疏,这一次沈朔更加专业,经过近一年的知识积累,他已经大致了解了勘察的方法和顺序。
当然,这方面钟照白还是专家。
“从厨房开始杀的,我去那边看看,你看下这两个卧室。”
“好。”
两人分头行动,沈朔压着灯光,缓缓的打开了卧室的门。
这里的血腥味更加的大,夹杂着灰尘,这一瞬间,沈朔差点没憋死过去。
“咳咳……”
钟照白顺着声音看过去,这小子还是没经验,他掏出一个口罩递给他。
“进入这种现场,手套脚套口罩是必备的。”
“知道了。”
沈朔缓了一下,带上口罩缓缓的走了进去。
这里的惨烈程度不亚于客厅,血迹几乎布满了整个房间。
沈朔立刻想到了当初父亲的惨状,巨大的心理创伤让他的脑袋开始疼痛,越来越厉害,直到他站不稳蹲在地上。
在厨房的钟照白并没有发现沈朔的异常,他看了一眼卧室的方向,没有任何的声音。
他哪里知道,此时的沈朔正抱着头,痛苦的喘着粗气。
沈朔不想钟照白担心自己,他强忍着难受,手支撑在墙壁上一点点扶着自己起身。
“啪”一声,沈朔无意间将卧室的灯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