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讷回来之后一蹶不振。
在孔家的声望也大受影响。
曲阜孔家,衍圣公只是负责对外的事宜,真正主事的是孔家族长。
当代族长是孔希学的三弟,孔希荀,是孔讷的叔叔。
作为叔叔自然看不惯这个不学无术的侄子。
孔讷内心十分憋闷,更读不进去书了。
解纶来兖州,最终目的就是孔家。
他自然不会放过那些为非作歹的孔家人,这些日子,便有七八个孔家旁支犯在了解纶手中。
他们自然要找族长哭诉。
“什么,竟有此事!”孔希荀听完勃然大怒,“听闻那解纶乃是陆淮之的学生,定然是.......他惹出来的祸事!”
虽然孔希荀对于孔讷有些不齿,但孔家向来在曲阜只手遮天,便是曲阜知县都是由孔家族长指定,哪里能容许朝廷在此指手画脚。
“族长,我们孔家人就算犯了事情,也有家法族规处置,哪里要朝廷多管闲事!”一个小老头喊道。
“对啊,族长必须要管管了,否则我孔家的威严何在。”其他人也纷纷哭诉。
在这里的,有的是孔希荀的族叔,有的是他的爷爷辈的,都找他哭诉,他还真有些头疼。
“诸位放心吧,这件事情我一定会解决,你们亏损的钱财,也会给你们补上的。”
孔希荀好一番安慰,终于劝走了所有人。
孔希荀立即气匆匆地去找孔讷去了,到了之后看到孔讷竟然还能睡得着,更是气急,一把书砸在他身上。
“发生什么事了!”孔讷一下子跳了起来。
孔讷当看到孔希荀,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叔叔到了,吓我一跳!”
“你竟还有心思睡觉,可知道外面已经闹翻了天!”
“不过是小打小闹,有什么要紧!”孔讷满不在乎。
“哼,在这样下去,我们孔家的威严何在!我如何有面目去见老祖宗!”孔希荀冷哼一声。
“有这么严重吗!”孔讷道。
孔讷哪里是不明白其中利害,但屁股决定脑袋。
孔家是孔希荀做主,他孔讷就是一个门面而已,何必操这个心呢!
“言伯(孔讷表字),你作为衍圣公,事关孔氏威严,也要负起责任来才是。”孔希荀语重心长说道。
孔讷道:“叔叔想要怎么办,我一定配合。”
孔讷这么说,倒是让孔希荀为难起来了。
孔希荀显然是提不起面子直接上门找解纶的,而且他作为孔氏家主直接找他一个小辈,那脸都丢到了姥姥家。
“这样,我邀请桂知府上门一叙,另外在约束一些那些家伙让他们不要到处惹事。”
“呵呵,他们能听就有鬼了!”孔讷低声嘀咕一句。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觉得叔叔这个法子很好!”
在兖州这个地方做知府,上头有鲁王,下面还有一个孔家,知府是哪个也得罪不起,只能夹在中间受气。
就算山东的三司官员也要看这两位的脸色,何况他这个知府呢!
桂卓开始还想要大展拳脚,但发现做什么事情都处处受制,干脆躺平摸鱼了。
反正过段日子就要退休了,何必操这个心呢!
孔希荀亲自派人递了请帖,桂卓还是要赴约的。
在宴席上,孔希荀委婉提出,希望桂卓约束解纶,不要让他乱搞事情。
但桂卓完全就是个三不沾,顾左右而言他,两下就将事情推了个干净。
像是答应了,又像是没有答应。
孔希荀又拿这个老油条没有办法。
桂卓在士林之中还是很有威望的,孔希荀也没法动他。
孔希荀只能一面约束族人,一面开始联合孔家各旁支准备对付解纶。
.........
金陵大学。
“你是说抓到几百个来梅山闹事的。”陆渊道。
徐膺绪点点头:“确实如此,他们交待背后指使的是江南商贾姜六。”
“一个商贾哪里来的胆子!”陆渊不屑。
徐膺绪道:“我查过他的底细了,本是巢湖水匪,后面突然崛起,背后有韩国公府的影子。”
“原来是李家养的狗!”陆渊道,“但李善长竟然会出这样的昏招。”
“确实,我也感觉有些奇怪。”徐膺绪道。
“不管他如何,既然抓了这些家伙,也不能浪费了,全部充作矿奴,让他们劳动改造。”陆渊道。
“这倒是个好法子。”徐膺绪道,“姜六那边我来对付,至少不能让他好过!”
“对了,之前的抽水泵不好使,这次换了新的蒸汽机,你等下去运两台走。”陆渊道。
“那感情好!”徐膺绪顿时高兴了。
送走了徐膺绪,陆渊拿起桌面上的信封。
这是解纶从山东派人送来的,他会隔断时间向陆渊汇报兖州的情况。
陆渊思索着写了回信。
陆渊自然不会认为光靠这样就能绊倒屹立千年的曲阜孔家。
这不过只是第一步而已,先打击孔家的威望,打破人们心中对于孔家不可战胜的印象,这才好展开下一步。
陆渊揉揉额角,让人取出一份奏疏,这份奏疏将是斩向孔家的利剑。
陆渊先是陈述孔子祭祀太过,一年竟要祭祀孔子五十多次,春、夏、秋、冬四上丁、四仲丁、八小祭、及祭日、每月的朔、望,甚至二十四节气等都要祭祀,且不同的祭祀不能相互代替。
祭祀规格非常繁琐,专门为祭祀服务的人数众多,有喇叭户、点炮户、屠宰户、烧水户、运冰户、运盐户等,且财物浪费更是不可胜数。
明洪武时,定给祭田二千大顷。岁收其租入,以供庙祀,余悉为衍圣公廪禄。
一大顷等于三市顷,一市顷约等于如今的100亩!
但实际上,曲阜在祭祀孔子的时候,依然需要官府拨款,又征召百姓徭役,可谓是劳民伤财!
更为重要的是,祭祀孔子不仅只在曲阜,而是全国范围内经常祭孔。当然,曲阜是重中之重,其他州县规模较小与频率略少。
地方打着春秋两季祭孔的旗号刮榨百姓是越发频繁。
到了明中期,此风更甚。祭孔成了百姓一个重要负担,也是权贵搜刮民财的一条重要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