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地震搅乱了整个金陵城。
以至于第二日街道上的商贾和行人都少了不少。
陆渊家中平安无事,就连瓦片都没碎一块。
只是他的马车行过龙湖巷,却是看到许多百姓爬上屋顶,正在修补在地震中损坏的瓦片。
马车停在了魏国公府门口,陆渊看到就连魏国公的宅邸都有些破损,管家正指挥工匠修补。
看来这次地震闹得动静还真不小。
管家看到陆渊,立即殷勤地迎了上来。
“陆侯爷来了,可是来找大公子的?大公子因为昨夜地震没休息好,现在还没起呢!”
“无妨,我来看看敬祖。”陆渊笑道。
管家亲自将他带到了正堂,又跑前跑后地安排茗茶点心。
陆渊才端起茶喝了一口,便看到徐敬祖小跑进来。
“先生,你可回来了!”小家伙十分高兴。
陆渊随手就掏出一本作业题,又摸了摸他的脑袋。
徐敬祖十分开心,还不断地和他说着近日的功课,以及在学堂发生的趣事。
“陆大哥来了!”
两人正闲谈着,便看到徐妙锦站在门口。
少女着一身娇红的裙衫外罩一件莲花浅纹的月白披风,披风微微飘荡,飘飘如仙。
她的一双美目,只盯着面前的男子,隐隐眼前竟然有些模糊。
“我回来了。”陆渊轻声说道,他顺势站起身来。
陆渊也看着面前的少女,她眼圈儿微红,眼眶中隐隐溢出泪水。
但依然无损她的美丽,水灵灵得象出尘的仙子。
徐妙锦上前两步,差点就扑到陆渊怀中。
只是徐敬祖却是不合时宜地拉住陆渊的衣袖:“先生,这道题我不会。”
陆渊微微一愣,拍了拍他的肩膀:“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一些问题还是需要你多思考的。”
“去吧!”
徐敬祖似懂非懂地看看陆渊,又看看二姐,挠着头走了出去。
只是经过这个插曲,徐妙锦已经恢复了平静,那张俏脸平静如水,已经看不出一点刚才的痴意温柔了。
她寻了个旁边的椅子坐下:“听闻大哥多得陆大哥照拂,这才能立下大功,得陛下提拔。”
“小妹在这里谢过了。”
陆渊被她突然的变化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讪讪地笑笑:“你我之间,何必如此见外呢!”
徐妙锦偏过脸去,淡淡道:“你我之间哪里有什么关系,可莫要让人误会了才是!否则可是有损大哥声誉。”
“我哪里还有什么声誉可言!”陆渊苦笑道。
“哼,你也知道啊!”徐妙锦一皱鼻子,轻哼了一声。
这一下的娇蛮一下子破坏了之前的清冷形象,看得陆渊都呆了。
徐妙锦见此,又是冷哼一声,但再也无法维持之前的形象了。
“你不多陪陪那两位美人,眼巴巴地过来我徐家做什么!”
陆渊立即举起三根手指:“天地良心,我敢指天发誓,我根本没碰过她们一根手指头!”
徐妙锦道:“你不是讲科学,从来不信什么封建迷信么!”
“咳咳!”陆渊差点被口水呛死。
徐妙锦却是突然噗嗤一笑:“我相信你就是了。”
陆渊微微吐出一口气。
便听徐妙锦又道:“我也知道你代天巡狩,在福建既要平贼,又要清理地方苛杂,一定是劳心劳力的,便是寻上一两个姬妾,这也是很正常的。”
“但你去了那么久,可知道我天天在金陵焚香祈祷,求道祖保佑你平安无事。”
“但你却是连一份信件也无!”
“这个.........”陆渊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柔荑。
徐妙锦想要挣脱,但抽了两下,却是没有挣脱开来,便偏过头去,也就随他了。
只是感觉脸上发烫。
“其实,我在福建这些日子,也时常想起你。”
“每当夜深人静时,我便会抬头望月,想着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陆渊拿出一个盒子放在桌上:“你打开看看。”
片刻之后,陆渊看她不动有些奇怪。
徐妙锦红着脸:“你,你先放开!”
陆渊笑了笑,放开那只肉若无骨的纤细手掌。
徐妙锦搓了搓手,这才小心打开盒子便看到里面摆着一只精致的琉璃质地的五彩兰花瓶。
这花瓶直腹,中间略凸,装饰着五彩图案。
画面分三层,上部绘月影洞石花卉,牡丹、玉兰等众多花卉簇拥在洞石周围,竞相开放,五彩斑斓。
洞石怪奇,花卉殊丽,鲜艳明亮,给人以清晰雅致之美感。
徐妙锦看了一会,说道:“你以为凭着这一支花瓶就能收买我不成。”
虽然还有些责备,但语气已经软了不少。
陆渊笑道,你将这瓶子往前一点。
徐妙锦有些疑惑,将花瓶往前推了推,正巧外面的阳光照在琉璃瓶上,顿时房间内流光溢彩。
徐妙锦惊喜起来,突然,她看到墙壁上竟然有几行小字!
“思往事,渡江干,青蛾低映越山看。”徐妙锦不禁轻吟出声。
“共眠一舸听秋雨,小簟轻衾各自寒。”
徐妙锦念到后面顿时腾地脸一下子如同红布一般!
她顿时想到了去年两人同舟共济,生死患难的情景。
徐妙锦低着头,但嘴角已忍不住扯起一抹甜蜜的笑来。
突然,她感觉墙上的字一下子变幻了。
原来是陆渊轻轻转动了一下瓶子。
徐妙锦凝神看去。
“九十韶光如梦里。寸寸关河,寸寸销魂地。”
“落日野田黄蝶起,古槐丛荻摇深翠。”
“惆怅玉箫催别意。蕙些兰骚,未是伤心事。”
“重叠泪痕缄锦字,人生只有情难死!”
徐妙锦低声重复着最后一句,泪水已经溢满了她的眼眶。
这首词,不正是她内心的真实想法么!
陆大哥太懂自己了!
突然,她忽然纵身扑入陆渊怀中,环住他腰。
“陆大哥,只要你心中有我,就够了。”
陆渊能感觉到胸膛一抹湿热,自己的腰被那素手紧紧环住。
陆渊抬手,轻轻拍着她的脊背。
一股绵绵地情意在二人之间弥漫开来。
便在这时,远远传来一个声音。
“淮之!你怎的这么早就来了!”
徐辉祖大咧咧走到门口,顿时如同被人施了定身法一般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