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福州城东大火,焚毁府仓。
福州府的粮食连同周边十多栋房屋全部毁于大火。
陆渊一早得知这个消息,神色冰冷:“魏通,速派人往府衙,扣押仓场所有文书。”
魏通匆匆带着数十人去了,但陆渊对此却是不报什么希望。
这些人都动用火龙烧仓这样的手段了,那么又怎么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破绽。
果然,魏通回报。
昨夜府衙进了盗贼,档案室同样起了火,但幸好及时扑灭,只是烧了三间屋子。
“走!我倒要看看,这福州城内是否有妖龙做乱!”
陆渊来到府衙,只是看了两眼被焚毁的房屋,直接召集三司官员。
薛大方看到陆渊微微一愣,立即上前行礼:“见过抚台大人!之前在下在地方处理公务,实在怠慢,晚上在下设宴,还请抚台赏光。”
陆渊脸色一板:“薛大人真是好样的,福州府仓被烧,府衙进了盗贼都丝毫不理,反而想着喝酒!”
薛大方没想陆渊是一点表面的面子都不给,顿时尴尬的下不来台。
“咳咳,薛大人并非不理政务,实在是对抚台瞻仰已久,一时间有些忘形而已。”冯博来打圆场。
薛大方性子暴躁,刚才被陆渊驳了面子,此时也不想给陆渊面子,冷着脸,不说话了。
陆渊在主位上坐下,环视一圈:“既然诸位都已经到了,那么说说吧,这件事情大家怎么看?”
冯博说道:“这两件事情十分恶劣,我一定加派人手,尽快将凶手抓拿归案!”
陆渊笑道:“看来,冯大人是有了眉目?”
冯博尴尬地笑了笑:“大人,我才粗略查看过,还没有头绪。”
陆渊道:“好,此事我就给你三天时间,若是没有查出结果,那只能说抱歉了。”
冯博没想到陆渊竟然如此强势,还想争辩:“抚台,此事案情复杂,实在没有头绪,这三天如何够啊?”
“呵呵,之前冯大人说才粗略看过,现在又说案情复杂,冯大人倒是好眼力啊,那么你说要几日才能查出?”陆渊盯着他。
一丝冷汗从冯博的额头滑落,他没有想到陆渊带来的压力竟然这么大。
“这,这怎么也得半,一个月时间。”
陆渊冷下脸来:“一个月,这些许事情也要一个月,如此办事效率,那三司官员也不用干其他事情了。”
薛大方阴阳怪气道:“抚台说得倒是轻松,这种案件定然是早有图谋,没有线索,需要一一走访查证,自然是要多花时间的。”
“好一个早有图谋,我看呐,这府衙里面就有歹徒的奸细!”陆渊冷喝一声,目光扫过众人。
薛大方瞪着眼睛与他对视,冯博神色慌乱,丁威木着脸,梁奉抬头望天,像是神游天外。
“呵呵,把昨夜府衙执勤的吏员和衙役喊来。”陆渊道。
很快八个人就被带了上来,三个是府衙的刀笔吏,五个是衙役。
明代立国之初,百废待兴,规模草创,熟悉政事运作的吏员很多都成了一县主官。
这些吏员都是从百姓拣选的,多数是本地大族之中的读书人。
当然,都是一些读过几年书,但又无法考取功名的,吏员正常是无法升迁的,有抱负的读书人是绝对不会来做吏员的。
吏员薪水低廉,根本无法养家糊口,那怎么办呢,只能从百姓之中贪污了。
特别是那些衙役,经常都是街头地痞主动求授,随着王朝发展,这些人甚至不要工资,打得就是盘剥地方百姓的主意。
陆渊看了他们一眼,露出笑容:“把他们带出去,而后一个个带来问话。”
几人面色微变,但无法反抗陆渊的命令。
很快,一个中年文吏被带了来。
“你叫什么?”陆渊问道。
“小的名为林溥来。”
“哦?原来是出自大族林氏。”陆渊道。
“小的只是旁支,家父靠着务农为生。”
“那你倒是有几分本事。”陆渊笑道。
“不敢当,还要多亏大老爷提携。”
“呵呵,昨夜你是如何发现情况的,可有见过盗贼?当时是什么时辰?”陆渊问道。
陆渊一连三个问题抛出,顿时让那文吏为难起来。
文吏下意识看向梁奉,但后者依然抬头望天,像是神游天外。一点提示都没有给他。
那文吏顿时犯了难,这事情事先也没说啊!
那文吏只能支支吾吾道:“昨夜,昨夜小的正在房中喝酒,突然听到响动,跑出去一看,就发现府衙东面的档案室起了火,当时,应该是子时。”
陆渊也不知道这货是没脑子,还是想要转移矛盾,竟然主动承认当值的时候喝酒。
“很好,你可以下去了。”陆渊挥了挥手,“对了,你先在侧厅休息吧,可不要发出声音。”
文吏顿时脸色僵硬,他还想着出去给同伙交待一下,这想法瞬间破灭。
文吏被带了过去,有两个锦衣卫盯着,一有动作,就会立即出手。
很快,第二个衙役被带了来。
陆渊依然是老一套,先问名字。
“小的,林边济。”
“呵呵,昨夜你是如何发现情况的,可有见过盗贼?当时是什么时辰?”
“小的昨夜与同伴巡逻,听到火光便去查看,看到一个人影往外逃去,小的立即去追,但是没有追上。当时,应该是丑时一刻。”
“很好,下去吧。”陆渊道。
第三个文吏被带了上来。
“呵呵,昨夜你是如何发现情况的,可有见过盗贼?当时是什么时辰?”
“小的昨夜与林溥来几人正在打叶子牌,突然听到响动,便去查看,时间是亥时五刻。”
陆渊神色古怪起来,好家伙不但喝酒还赌博,这些家伙是一点不客气,疯狂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可见当地吏制如何败坏。
而旁边福建三司官员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冯博咳嗽两声。
陆渊立即道:“冯大人,若是身体有恙,还是立即请大夫医治才是!”
冯博尴尬地笑了笑:“在下确实偶染风寒,暂且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