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上,大明的舰队在波涛下依然军容严整,大明龙旗在狂风吹拂下烈烈作响。
朱棣站在船头,拿着望远镜瞭望着远处的平安京。
朱棣在遇刺之后,便是给出了一个条件,责令足利义满在三天内交出主谋,那么双方还有和谈的可能。
否则,便要刀兵相见了!
而今日便是最后一天的期限。
那名忍者十分嘴硬,即便用遍了锦衣卫的酷刑,也没能撬开他的口,反而用刑过度,直接死了。
而在昨日,朱棣收到一份密信,上面写明了刺客背后主使乃是足利义满的长子,足利义持。
“还有一刻钟,就到午时了,怕不是这些家伙不敢来了罢!”徐允恭从船舱走出,大大咧咧地说道。
“要我说,直接用神武大炮轰他丫的,还废话什么!”
朱棣横了他一眼:“我大明乃是宗主国,岂有不教而诛的道理!”
“何况,咱给了他机会,他抓不住,那打到哪里,那就是咱说了算了!”
朱棣冷笑一声,很显然,朱老四怕也是恨不得想要痛痛快快打一场,这才能消心头之恨!
“有船过来了!”
十多艘大小船只驶离码头,朝着这边而来。
为首的是一艘安宅船,长达五十米,甲板上搭建着护板,将甲板全部覆盖,而在护板之上,还建有阁楼状的天守,就如同漂浮在海面上的城楼!
数百桨手划动,这才能驱动着艘厚重的安宅船。
朱棣已经从望远镜之中看到了站在上层天守处的足利义满,以及足利义持。
扶桑的船队在距离一里处停下,而后安宅船又向前了一段距离。
“我们也向前!”朱棣吩咐道。
旗舰宝船缓缓从船队之中迎了上去,双方已经处于很近的距离,朱棣这才吩咐停下。
朱棣今日穿着铮亮的山纹甲,佩金凤翅兜牟,猩红的披风在海风下烈烈。
而足利义满穿着绣着五七桐纹的狩衣,头戴三角乌帽,手持蝙蝠扇。他在看到朱棣的装束之时,神色顿时一凝。
“扶桑征夷大将军向大明燕王殿下问安!”足利义满深深鞠躬。
朱棣只是微微欠身:“将军阁下,这几日可有了结果啊!”
足利义满恳切道:“燕王殿下,在下已经有所眉目,很可能这刺客是南朝的伪王派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不让我们成功签订国书啊!”
朱棣淡淡问道:“那你们可有证据?”
足利义满道:“这,我们自然是有一些证据的,我们已经抓获了一些效忠南朝的武士和浪人,从他们得到南朝伪王的命令潜伏在京都之中,就是为了破坏我们的计划。”
“请燕王殿下,相信扶桑的诚意,我们自古以来就是华夏的属国,称臣纳贡并学习华夏的文化。”
“我们也曾经对抗北元的暴军,我们与大明帝国有着共同的敌人!”
“大明皇帝陛下富有四海,大明天师比我们整个国家的人口还多,但大明皇帝陛下心胸开阔,对我等蛮夷小国也向来安好,更是不像北元一般只知道以军队征讨!”
“这正是北元不得人心灭亡,而大明得人心而建立大统的原因。”
“之前,扶桑也因为内乱,还未及时向大明皇帝陛下称臣,又因为南朝的内贼做乱大明边疆,以至于引起大明皇帝陛下的误会!”
“今幸而燕王殿下亲至扶桑,不但消灭了南朝的内贼,如今,下臣也能向大明皇帝陛下表明恭顺之意。”
朱棣好整以暇地听完了足利义满的话,相比起之前,如今足利义满的态度更是恭顺。
但在朱棣看来,这不过是足利义满心虚了。
如今,光头口上的恭顺已经不能让朱棣满意了。
他要的是进一步的表现。
朱棣说道:“将军阁下,臣属之事稍后再谈,我们先谈谈那次的刺王杀驾之事!”
“按照大明律,刺王杀驾乃是谋逆大罪,罪不可赦,该诛九族!”
“只有确定并惩罚了谋逆罪人,大明与扶桑才能继续谈臣属之事。”
足利义满皱了皱眉:“下臣已经抓住了一下嫌疑犯,很快就能够定罪了。”
朱棣笑了一声:“真的是定罪么?将军怕不是为了伪造罪证罢!”
足利义满脸色大变:“燕王殿下,这是何意!”
“下臣一向仰慕大明,是决计不敢在殿下面前胡说的!”
朱棣嘴角扯起一丝弧度:“呵呵,这话你信么?”
“有人传了信说,你的儿子才是刺王杀驾的主谋!你觉得呢!”
旁边的足利义持瞬间脸色苍白,他几乎差点跪下,但被他强行忍住。
他故意提高声音,好似这样就能证明清白。
“燕王殿下,小臣怎么可能会干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何况小臣与殿下无冤无仇,如何可能是小臣所为!”
“这一定是南朝伪王的阴谋啊!希望殿下不要被这些假消息蒙蔽!”
足利义满也是拜道:“燕王殿下明察,下臣一家忠良,是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
朱棣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足利义满父子两人。
海风呼啸,吹拂着他的猩红斗蓬,飘扬如旗。
足利义满维持着躬身的动作,眼角的余光却是注视着对面的朱棣,他看到朱棣脸色冰冷一片。
众多大明军士站在船舷,挺拔如同雕塑,手中的长枪反射着刺眼的光,却是如此寒冷!
足利义满缓缓直起身子:“殿下,究竟如何才能相信下臣?”
“呵呵,很简单,你将足利义持交出,让我属下一审便知。”朱棣说道。
足利义持的脸色更是苍白,一丝冷汗从额头滑落。
他曾经见过大明的酷刑,那种折磨比起死亡更可怕!
他害怕父亲因为畏惧,而将他直接交了出去!
足利义持张开口,却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更无法求饶。
足利义满片刻,才缓缓摇头:“殿下,请相信下臣的忠义,犬子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你连调查都不肯,又谈何忠心?”
朱棣的声音突然转冷:“或者说,你才是背后的主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