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刚鱼肚白,木桢的身上搭着一条薄毯,旁边摇椅上的木雨凌,不知去了何处。
只是此时的木桢顾不上许多,在她醒过来的瞬间,便察觉到识海异动。
也来不及换地方,当即起身,在藤椅上盘膝而坐。
当木桢的神识,刚刚流淌回识海,就见识海上空,那团看不清内里的光晕中,此时正有阵阵光华呼吸般闪烁。
那一呼一吸的光华,仿佛有某种吸引力,让木桢的神识,在识海海底卷起阵阵汹涌的波涛。
到最后,不知是汹涌的神识波涛吸引那光华,还是那闪烁的光华在吸引神识。
只见神识之海一浪高过一浪,光华一阵快似一阵,直到那团光晕一顿,然后瞬间迸射出猛烈的光华。
海底的神识整个腾空,并凝聚成一团神识之光,然后直直投入那光华的怀抱。
此时的木桢,好似能看到这一切,又好似什么都看不到,只迷迷糊糊朝着一个向往的方向奔去。
她有种预感,只要她的神识,能够一直奔到光华的最深处,便能看清那光华中所包裹的真相。
就这样,木桢的神识顺着那光华的指引,一路向着更光明的位置而去。
近了,更近了,仿佛已经看到内里的轮廓,只差最后一步……
“铮——!!!”
一声激越的琴音响起,木桢的神识光团便停住不动。
这琴音的音色,和木桢在梦中听到的一样,但这琴音的意思却和梦中大大不同。
梦中的琴音,似带着某种引导、鼓励和轻柔的唤醒。
而这声激越的琴音,却像带着某种激动,和某种迟疑和考量。
其中的力量,甚至让木桢的神识,一时无法再继续靠近。
此时木桢的意识,并不懂那么多,只遵循着本能,不断驱策神识朝光团深处继续前行。
直到一声爆喝传来——“醒来!”
木桢的神识猛然脱离那团光晕的范围,重新化作海浪落入识海,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嘶——好痛!”
醒过神来的木桢,刚看清面前老祖的脸,神识就传来一阵撕裂的抽痛。
顾不得同老祖打招呼,疼痛的劲儿还没过完,木桢就冲到栏杆边“呕~”地开始吐酸水儿。
终于缓过劲儿来的木桢,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这才回头看向老祖道:
“怎么还惊动老祖了?”
“我要不来,你等着神识撕裂,然后变成个傻子吧!”
老祖本来一脸担忧,听到木桢这问话,当即黑了脸。
一想到自己若是没将木雨凌放到秘地,自己若有事不在秘地,他们家藏起来的秘密宝贝,很可能报废,木家老祖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不是叮嘱过,让你们一个月内都不要动用灵力吗?”
“小十一都忍得住,你怎么就忍不住?”
说到这里,老祖顺势转头看向木雨凌道:
“还有你,你也是,知道你家这个是个胆子大的,也不知道看住她!”
“真出事怎么办?到时候你俩哭都没地儿哭去!”
木桢头还一阵阵隐隐作痛,老祖叭叭的话听不太清,只觉到处都是“嗡嗡嗡”的声音。
但看到老祖转向木雨凌,还有木雨凌低下的头,木桢就还是能猜到大概。
“诶诶诶!老祖你骂我就骂我,骂十一姐干啥呀?”
“不对啊,骂我也不应该啊,我又没有动用灵力,而且我也不知道为啥这样啊!”
木桢强撑着说完话,感觉干呕的劲儿又要上来,赶紧拿起一瓶清心宁神的药液灌下去。
待药力散开后,那股让人太阳穴突突的胀痛感,总算被压了下去,木桢的脸色也慢慢恢复过来。
见老祖还气鼓鼓看着她,木桢无奈举手道:
“老祖,我真的没有动用灵力,我也是睡梦中醒来,就这样了。”
“当真?”
老祖对木桢的话表示怀疑。
这也不能怪他,当时他接到木雨凌报信,说木桢好像出问题了,便什么也顾不得,急匆匆赶过来。
到了小竹楼一看,见木桢被笼罩在一大片浓郁的灵气中,下意识认为,这就是木桢搞出来的。
但一想木桢的为人,平时调皮了点,偶尔胆大犟种了点,但敢做不敢当还不至于。
“那你说,是怎么回事?”
当时只剩神识的时候,木桢可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现在清醒的时候,虽也不确定具体事情,但猜测很大概率,同那把消失的雀首箜篌有关。
于是,木桢便支支吾吾起来,表示可能是做梦魇着了。
木家老祖什么人?
一见木桢这样,就知道这其中有猫腻,怕是对方不愿说的隐秘。
瞧着她现在安静如鹌鹑的模样,再对比刚才振振有词的态度,木家老祖眼中闪过戏谑,慢悠悠道:
“这样啊?筑基修士怎么会无缘无故做梦呢?”
“别不是有什么妖邪,钻进你识海去了吧?来来来,快放开识海,叫老祖好好给你瞧瞧。”
这话一出,木桢眼睛一瞪,双手飞快抱头后退,不住摇头道:
“没,没,没有的事,就不劳老祖费心了。”
结果因为摇头摇太猛,觉得脑子又晕乎乎的。
老祖本想再逗逗她,见她这样又不忍心,只能无奈中带着嫌弃道:
“行了,别摇了,脑浆要给摇散了。”
“我可以不看你识海,但你识海里面那东西,照目前情况来看,起码得金丹期才能动,往后别冒冒失失的。”
老祖说完这话,瞪了木桢一眼,想了想,临走前又给了两株对神识修复有好处的灵药。
待老祖走得没影,捧着玉盒的木桢,才慢慢转过身,同木雨凌相视一笑。
“多谢十一姐,要是没你在,我可能真的要遭大罪了。”
“那老头别看长得俊,跟普通老头没两样,动不动就爱训人,也老训我来着。”
围着刚才木雨凌被训的事,木桢心头有些过意不去,带着些小心解释。
木雨凌并不介意,见木桢明明不舒服,还在自己跟前耍宝便笑道:
“我懂的,他们对你好,是因为对你有所求,现在我们所享受的优待,其实都是有条件有代价的。”
“我们都一样,所以我不会觉得长辈偏心,你也不必觉得对我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