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硫下车介绍道:“这位是珍朵儿,很活泼的小姑娘,林少您看她做向导怎么样?”
珍朵儿笑眯眯打招呼:“你们好,我是珍朵儿,齐总雇的向导。这边是放果子的仓库,咱们村还要往里走一段路,这边请。”
林巫微笑点头,珍朵儿看面相十五六左右,右手手腕带着一串银铃,身着青土布制成的交领上衣和百褶裙。
珍朵儿接过二人递来的小费,更加热情高涨,耐心介绍他们苗寨。
“听我阿妈讲,几十年前,咱们寨子进出特别困难,要走一整天的栈道。没有电,没有自来水,住的是竹楼。”
“后来祖国帮咱寨子修了路,又给咱们通水通电,去县城里来回只要大半天。”
“前几年又有个大老板把咱们几个山头包下,教我种果树,还弄成了什么旅游开发区,每年这个时候都有好多人来玩。这两年我爹都不用出去打工了,在家种种果树就能过活了。”
林巫耐心听着,状似不经意间问:“珍朵儿,你们这边读书上下课方便吗?”
珍朵儿指着对面的山上白墙学校,“我周围的寨子都在那里上学,能上完初中呢。”
“高中你们是去县城里对吧?村子里有多少上高中的?”
“高中去县城,”珍朵儿摇摇头,“不过咱们这些寨子里的女孩子,大多只上完初中。上高中的都是男孩子,和那些家里有爸妈是汉人的。”
于执眼睛都瞪大了,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重男轻女这套,不让女孩子读书,像什么话?!
林巫轻轻压住于执手臂,继续问:“就是说初中读完,你们就回家帮着阿爸阿妈养家?真厉害。”
珍朵儿看着林巫幽幽叹口气,忧愁道:“我们就丰收时候帮着摘下果子,其他时候还是要上学,真羡慕他们上高中的,太轻松了。”
林巫不由失笑,小姑娘的烦恼都这么直接简单。至于小姑娘学的什么,不外乎就是些苗蛊之类的东西,他没兴趣深究。
三人说说笑笑往寨子里走。
“哎呦!”林巫赶紧扶住路边大树稳住身子。
迎面撞来的那人,是个三十左右的汉子,被撞倒在地愣愣看着三人,默不作声要爬起来。可能是刚才撞得狠,受了伤,踉跄一下跌倒在地。
林巫揉揉肩膀看向地上那人,问道:“不好意思,你没事儿吧?需要去医院吗?”
那人依旧默不作声,自己跌跌撞撞要爬起来。
“哎呦,小哥别逞能,伤了坐一下。”于执说着要去扶人,虽然撞人不是他家大少的错,但在别人的地盘上,还是客气点。
“唔!莫碰!”汉子躲开于执的手。
紧跟着道路尽头跑来一貌美女子,阴狠狠冲着众人骂了句苗语,瞪三人一眼,扶着那男的走了。
那汉子全程没有任何异议,跟在女子身后背起背篼,一言不发。
于执打个寒颤,刚才那女子的眼神让他背后毛骨悚然,见过这么多人,没见过这么怨毒的眼神。
“哈哈、果然都怕家里母老虎啊。”于执尬笑活跃气氛。
珍朵儿忽然惊呼一声,不由分说拉住林巫,焦急道:“快!去我家!我找阿妈给你瞧瞧。”
林巫疑惑,那人难不成有问题?他并没感受到那男人身上灵气元气流动。
珍朵儿拉着林巫飞奔回寨子,还未进屋便喊起来:“阿妈!快!有客人撞上那个女人的汉子了!快来瞧瞧!”
院子里妇女赶紧放下手中瓦罐,打开院门。
妇人招呼一边招呼林巫二人坐下,一边问女儿:“珍朵儿,是那个女人?”
“就是!我没看错!”珍朵儿焦急道:“我看到那个女的手上又黑色印记了!”
“好,”妇人朝林巫解释道:“你们遇到的那人是黑苗,珍朵儿修为尚浅,分不清你们有无中蛊,我帮你们瞧瞧。”
于执瞧瞧林巫,又瞧瞧珍朵儿,问道:“什么黑苗,中蛊。能说点我能听懂的吗?”
妇人朝于执歉意一笑:“稍等,我先检查下这位客人。”
“好好好。”
妇人检查从瓦罐中取出一只肉嘟嘟的虫子放在林巫小臂上,半晌后,虫子伸展身子,朝着妇人爬过去。
“呼……”妇人松口气,“贵客没有中蛊。”
于执拍拍心口,要是他的看护下,林大少还出了事。他敢发誓,老板和二少会立马赶过来。或许一起杀过来的还要加上研究院的老板娘,和军队里的老板小舅子。
珍朵儿也松了口气,端出一个酒坛,说道:“林哥哥,于叔叔,来喝酒!咱们苗寨的规矩,进门之前必须得喝一碗酒!”
林巫接过酒碗,仰头灌下。
以前听村子里擅长炼蛊的古婆婆讲过。苗人是很热情的,你可以到任何一个苗人家里借宿,大家都会很欢迎你。
但是进门之前必须要喝下一碗酒,小孩就只用象征性的舔一点,这是表示对当地人的尊重。
刚才忙着给他检查,事后,这酒也必须得补上。
……
忙碌一番,天已经有些暗。
珍朵儿家正是林巫二人最近住宿的人家,几人坐在小院内,珍朵儿拿出家里分到的猕猴桃招待客人。
于执再次问道:“大姐,那个女人真有那么可怕?”
珍朵儿母亲唏嘘道:“那女人是个黑苗,和咱们白苗用蛊虫治病救人不一样,他们养的蛊虫很厉害,人也特别狠辣!”
林巫用勺子挖猕猴桃心,听得津津有味,并发出疑惑:“你们都发现她是黑苗了,就没有对策吗?”
珍朵儿人小鬼大唉声叹气道:“咱们白苗治病救人,说实话解黑苗蛊还是有点困难。万一把他们逼急了,给咱们下蛊。还不如离远点,相安无事。而且他们还特别会藏,有的能藏一辈子,死后才被发现。”
“妈耶!”于执感慨,“你们能发现那个黑苗女也是很难吧。”
珍朵儿母亲心有戚戚点点头,放下瓦罐讲起来,“那个女人要不是三个月前生产,咱们还发现不了她是黑苗!”
三个月前,的一天傍晚,当地的接生阿妈被那个女人请去接生,众人才知道那个黑苗女人怀孕了。
那女人和男人结亲才四五个月,那时女人的小腹一片平坦,没有任何怀孕迹象,这才四五个月,怎么算这孩子都不足月。
隔了三四个小时,接生的阿妈出来,脸都被吓青了,宗长过来安抚好久才缓过神。
她说,那个黑苗女五个月就生产了,那小孩就是个怪物。本来五个月的小孩生出来根本不可能存活,但是那小孩出来的时候硬是哎了几声,也不知道是哭是笑。
诡异的是婴儿的额头还长了一个大鼓包,跟病人长的瘤子差不多。晃眼看起来像有两个头,而且那个鼓包里面明显有东西在动。
阿妈吓得连孩子都没洗立刻就出来了。
于执猕猴桃都不吃了,惊呼道:“卧槽!真的假的?怕不是畸形儿?”
珍朵儿母亲耸耸肩,手一摊,“你们外乡人讲究科学,自然不信。不过啊,那家黑苗还是躲着走为好,到时候中蛊了受苦的还是你们。”
于执脑袋后缩出双下巴,“噫~我们还是躲着走吧,大姐方便说下这寨子哪些是黑苗?”
珍朵儿拍拍手捡来树枝在地上画起来,在黑苗的地方打上圈。
林巫认真记下几家黑苗的住处,开玩笑般问道:“妹子,我认识京都一家养生膳馆的老板,她也是苗族,会些养生手段。是不是也是白苗?”
珍朵儿想了想,“咱们寨子没有去京都的,兴许是其他寨子的。她应该也是白苗了,咱们白苗一般都是治病救人养生这些。”
“噢,回去我和她显摆一下。”林巫下巴搭在兔子头上,问道:“珍朵儿,你们苗人真有中所说的五仙教?”
“有呀。”珍朵儿笑起来,“我就知道你们要问这个,每年来这里度假的人都会问。说起来,咱们附近寨子都算是五仙教的,每年都还有五仙教的老师来寨子里找学生。”
“不过我到听说五仙教内部一些事情,”珍朵儿神秘兮兮继续八卦,“几十年前五仙教的教主都跑了,好像是被他们内部的几位祭司赶跑的。”
林巫和于执竖起耳朵,人都喜欢八卦,他们也不例外。
珍朵儿母亲倒是嗤骂道:“一天到晚,净听些有的没的。排挤走教主的祭司里面,可没有大祭司,人家挺好的一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