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巫和陈子瑜尴尬站到下课，跟着老教授回到办公室。
“胡教授，我们错了。”林巫二话不说低头认错。陈子瑜也跟着哈腰点头认错。
胡教授慢条斯理揭开保温杯喝一口水，笑着和办公室下班的教授打招呼后，关上门，办公室内只剩下三人。
“今晚准备去哪？给我这个老头子也说说呗。”胡教授含笑看着面前两学生，林巫和陈子瑜都是他看好的学生。
陈子瑜眼神飘忽一下，“我们商量晚上去吃什么。”
胡教授向后靠在椅背上，目光望向窗外嫩绿得柳叶，“现在了，还想骗我这个老头子？今晚是要去那边吧？”
陈子瑜讨好笑道：“晚上咱俩去图书馆自习，不去实验楼……”
林巫撇过头不看这个猪队友，胡教授还没说去哪里，他自己倒是先招了。
胡教授指指凳子示意两人坐下，笑道：“年轻人，有冲劲。我当年你们这么大时候也喜欢去这些地方，但有些话还是得给你们提个醒。”
胡教授目光再次看向窗外，透过新出嫩芽得柳树，隐约能看到远处带着浓浓年代气息得大楼，正是实验楼。
“这栋实验楼，在我当年上学时候就在这里，从建成到现在已经百余年。”胡教授目光中带着说不清道不明得情绪，“当年我也不信鬼神，跟着社会潮流去破除所谓得‘封建迷信’，我们失败了。出来后的半个月，五个人接二连三出事，我侥幸留下一命。”
林巫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在学校论坛看过一个帖子，楼主以第一人称详细讲述了，几十年前夜探实验楼的经历，结局以四死一伤结束。
那个帖子的故事漏洞百出，大家都只当是谁心血来潮写的灵异小故事，并没放在心上。如今看来可能是确有其事。
又会是谁写的呢？反正不会是胡教授，且不说帖子遣词造句稚嫩，单看毫无章法的叙事，绝不会是严谨的胡教授所写。
陈子瑜倒吸一口凉气，问道：“胡教授，你们在里面遇到了什么？”
胡教授没好气瞪一眼没心没肺的陈子瑜，“什么都没有，今晚你俩不准去！明日白天你们随便去看。”
“林哥，要不咱们明天去吧，说实话晚上是有点吓人。”陈子瑜转头和林巫商量，“明天咱们跟着医学院的一起去，我出事了妹妹会急死。”
林巫点点头，“要不明天吧，要不是陪你，我至于鸽了仙仙。”
胡教授拿起保温杯笑道：“你们这个年纪，谈谈恋爱多好，生命才是最宝贵的。”
两人老老实实听完胡教授一通说教，总算逃离办公室。
一出办公室，两人立马将刚才承诺不去探险的话抛在脑后。笑死，怎么可能不去。回宿舍收拾东西，立马前往实验楼。
胡教授站在窗边看着两人飞奔回宿舍的胡教授叹息摇头，拿起手机打电话给学校后勤，今晚得守好实验楼。
这两小子不会以为自己真信他们的鬼话吧，他教过的学生比他们见过的人都多。
……
林巫二人回到宿舍，张鸿雪手拧猫粮背着月半出去遛猫，荀景才拎着水壶给银杏盆栽浇水。
“林巫，你们晚上真要去实验楼？”张鸿雪好奇道：“月半说那里可玄乎了……哦，我忘了，你是道士，专门处理这些的。还是注意安全吧。”
月半伸出毛爪子字正腔圆喵道：“林巫，你放心去，学校里喵子都是我小弟，我一声令下，立马来救你！”
林巫点点月半脑袋，掏出包里肉松饼塞进月半怀里，并纠正道：“我是巫觋，不是道士。”
荀景才放好水壶，好奇问道：“巫觋和道士到底有什么区别？”
林巫目光放空望向虚空，语气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巫觋啊……事鬼神者。”
“《论衡》有言：鬼神用巫之口告人。”
“与术士、道士和僧人只能借助某些外在手段交通鬼神不同，巫觋能完全凭借自身能力，以降神的方式与鬼神直接交通。”
陈子瑜恍然大悟：“通俗点来说，巫觋就是传达天地旨意的！”
林巫点头：“对，沟通天地鬼神。历朝历代国师，深究起来，皆是巫觋，只有巫觋才能沟通天地，无视各类术法之间的壁垒。”
银杏在盆栽周围缓缓聚起虚影，说道：“难怪数百年前的宁朝国师韶灯、晏司，修习禁术无数却不曾被反噬。他们虽然自称道士，实际也是巫觋后人，晏司术师更是在手书众坐实巫觋的身份。可惜禁术在宁朝之后便失传……可惜了。”
林巫摸摸鼻子，那些禁术其实也没失传。
陈子瑜蹦下凳子，强势占据林巫的视线，“林哥，你瞧瞧我能不能入门巫觋？我很努力的！”
林巫推开陈老四这个活宝，“你知道我师门石碑上写的什么吗？”
陈子瑜：“啥？”
林巫嘴角勾起，深色的眸子华光流转：“非天赋过人者，滚。”
“卧槽！好狂。”寝室里不管是不是人的皆被震惊，陈子瑜冲着林巫竖起大拇指，“这么狂，你们真不怕被打上门？”
林巫慢条斯理收拾挎包，“能找到位置，尽管来。”
听师父讲，以前每年都有一两个不死心来踢馆的，十个有九个迷失在秦岭茫茫大山，还有一个找到地方时候已经半死不活。
如今步入现代社会，藏在秦岭深山的村子也通了网，组建了村委会。这几年还准备将村子开发成旅游景点。拜师这方面呢，也可以借鉴外面，先考试，通过后再面试。
林巫打了个寒颤，辛亏他是师父从人贩子手里救回去，想想今后拜师前先考试，小心脏都漏跳一拍。
学校钟声响起，七点。
张鸿雪背着胖橘出门，荀景才也抱着银杏逛操场去。
林巫再次检查包中符纸法器，又给姬弦续上电视剧，这才招呼陈子瑜出发。
虽然说定好的时间在晚上八点，巫觋的直觉向来很准，今晚得早点去，不然肯定进不去。
林巫正要关门，忽然一缕阴气飘来。
【吼……】
林巫回到神龛前，轻声道：“仙仙，我不会有危险，你教的剑术我都牢记在心，我知道有鬼来提剑砍。要不……你陪我去？”
【唔……】
猩红阴气缠上林巫手腕，凝结成漂亮的手镯。意思很明白，更愿意在寝室追剧。
林巫屈指弹灵位牌一个脑瓜崩，背起包关门走人，这个没良心，让他和电视剧过去吧。
陈子瑜一路都缠着林巫问东问西。
“林哥，刚才你那剑，刷一下出现，又刷一下消失，太酷炫了。老实交待，你是不是深藏不露的剑修？”
林巫狡黠一笑：“剑修，寝室看电视那位生前是个剑修，你敢去问的话祂肯定会教。”
“算了算了，”陈子瑜搓搓胳膊，“那可是厉鬼啊，咱不比林哥你不怕阴气，天天搂着厉鬼困觉……哎！走那么快干嘛？”
林巫暗暗磨牙，天知道他和姬弦最多拉拉小手，困觉这事儿，那个老古董才不懂嘞。
……
七点二十，林巫和陈子瑜避开守楼的保安，从卫生间窗户翻进实验楼。
抵达约定的6009教室，里面已经等待三人，桌椅早已清出去，只有一张圆桌，五只凳子。
“欢迎来到京都大学实验楼，我是柯友。”身着中山装的儒雅男子站在灯光下对着众人点头示意。
坐在方桌旁的晓梅激动抓住余糖糖，小声道：“糖糖，咱们学校什么时候这么多帅哥，我感觉做梦一样。你看这个像不像林少。”
“废话，就是林少。”余糖糖抽回手，理理头发，起身道：“两位学长下午好，我是余糖糖，数应专业大二学生。”
陈子瑜拖着林巫找个位置坐下，说道：“好巧，咱们同专业的。我是陈子瑜，这位就是最近很火的警察叔叔，林巫。”
晓梅赶紧起身自我介绍：“学长好，我是晓梅，土木工程大二学生。”
众人目光瞬间看向晓梅，显然对学土木的女生很是惊讶，不过也确实厉害。
自我介绍完。
柯友取出盒蜡烛，在每人面前点燃一支。
起身刷的一声拉上窗帘，室内顿时一片昏暗，晓梅条件反射打开手机手电筒，又想了想放回兜里。
柯友反身回到桌前，微笑道：“大家都到齐了，我先说下今晚的流程和规则。首按照计划，每人一个恐怖故事，接下来是四角游戏和笔仙，当然有新的想法可以提出。”
柯友环视一圈见没有人提出，继续道：“今晚游戏规则。
首先，不得使用手机任何功能。
第二，照明用具只有蜡烛，每只蜡烛燃烧时间为半个小时。
第三，游戏一旦开始不能退出，无论发生什么，不能出这间教室。
没有异议的话，咱们可以开始游戏了。”
林巫手指轻轻擦过蜡烛柱身，视线扫过四人眉心，开口问道：“如果违反规则会怎么样？”
柯友表情依旧，带着得体的微笑道：“会死。”
空气静默一瞬，林巫将蜡烛放回桌面，掏出手机关机，“我没异议了。”
陈子瑜、晓梅和余糖糖自然也没有异议，纷纷学着林巫关机。
柯友轻轻击掌，微笑道：“好，既然没有异议，实验楼探险正式开始！我先来讲第一个故事。实验楼闹鬼。”
事情追溯到百年前，中原大地上战火纷飞，民不聊生。
西洋求学回国的高女士出资建起这栋实验楼，那时候楼里面还没有这些昂贵的器材。
战火蔓延至京都，高女士毅然投身前线医疗事业。很不幸在抗战第三年，高女士重伤不治去世，死前遗言便是将自己的遗体捐献给京都大学，为医疗做出贡献。
说至此，前半段历史大家都是熟悉的。抗战结束，京都大学遭受炮火的袭击，唯独这栋实验楼，在战火中没受到任何伤害。实验楼下便有石碑讲述此事。
“阳间的事情至此便结束了，”柯友忽然语气一转，“实验楼的怪事起源是在标本室，死者是值班的是一名讲师和他大一的学生。”
当晚，学生和老师检查到最后一个标本室，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这个标本室内存放的是制成标本的人体，老师害怕学生毛手毛脚损伤大体老师，于是便让学生等在走廊。
整整半个小时过去，学生察觉不对，朝标本室内呼喊老师名字，老师并没回答。
于是学生打着手电筒，鼓起勇气进入标本室。
玻璃后面一具具标本直勾勾盯着正前方，穿行其间不经意与空洞的眼眶对上视线，背后一股阴寒爬上来。
学生心里默念马克思主义，在标本室内巡查一圈。
所有的标本柜子完好，唯独缺少进来检查的讲师，学生心里嘀咕，看看晚上手表，已经接近十二点。寻思着，讲师说不定是从后门出去，两人才错了位置。
学生便也急匆匆往宿舍赶去。
直到行至楼下，锁上门。
夜风一吹，学生猛然反应过来。最后一间标本室只有一个门，讲师跟他说过，标本室内大体老师只有八具，而他刚才数了，明明是九具大体。
就在学生准备回去寻找讲师时候，一位身着旗袍的女人拦在走廊不远处。他看到这女人脚不着地，顿时吓得慌了神，一口气冲到门卫室，拨通京都派出所电话。
第二天，校方沉痛宣布，实验楼发生一起命案，死者被关在标本展示柜众窒息而亡。
而那位学生也在三天后，承受不住心理上的冲击，在标本室上吊自尽。
“嘶……这是真的吗？”余糖糖抱住胳膊，往晓梅那里挪了挪。
柯友微笑道：“是真的，当初那间标本室正是6009。标本室发生命案后，学校便把这间标本室改成教室，如今，标本已经全部移至一楼妥善保管了。好了，我的故事讲完，下一位同学。”
林巫指甲扒拉蜡油，环视一圈，说道：“我来吧，这实验成为灵异楼应该不止刚才哪一个原由，我这个故事也是有关实验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