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巫低头看了眼个人主页，任务上显示接任务人数为依旧只有他一人。
于是问道：“去那边的人很多吗？”
出租车司机缓缓挪车，笑道：“隔三岔五有一波，不过像今天这样晚上去的，倒是第一回。听说他们还是大主播，粉丝百万那种，现在咱们过去，说不定还能碰上。”
林巫心里暗暗佩服这些为了直播赚钱不要命的人，又问道：“叔，他们带有没辟邪驱鬼的东西？”
出租车师傅爽朗一笑：“人家吃的就是鬼怪灵异这碗饭，带那些东西先不说有没用。就怕真的有用，鬼那些不找他们。人家一晚上几千的收入，当我辛辛苦苦开车大半月，啧啧啧……”
林巫在此处很给面子惊叹两声。
师傅更来劲，一张嘴吧嗒吧嗒说起精神病院搬迁的事情。
“我从小就是京都的，精神病院事情还是知道些。网上辟谣说，病人网贷，催债地址填的精神病院，后头网贷公司找不到人，就堵上精神病院，天天去医院里面泼猪血。”
林巫撑着下巴听得津津有味，“网贷还能填医院？”
“这只是网上官方说的讨债，其实就是精神病院闹鬼，”师傅跟着前车往前挪动，“我跟你说，你别传出去了。”
林巫赶紧点头，“叔，你放心，我嘴严。”
师傅神神秘秘摇起车窗，说道：“那个医院黑得狠，表面上是精神病院，实际上院长和几个外科医生合伙做见不得人得勾当。”
“好端端得小姑娘，抑郁症住院，没半个月就厕所上吊自杀了。家属还没来得及申请尸检，人都被烧成一把灰喽。”
“人家小姑娘爸妈肯定不干呗，又是独女。闹得挺大的，最后遭强行压下去了。那两口子也是个刚的，一不做二不休，医院天台上跳楼死了。”
林巫倒吸一口凉气，“真的是自己跳楼死的？不会是灭口吧。”
师傅唏嘘摇摇头，“官方通报说跳楼自杀，真的那个晓得呢？那一家人死了怨气不散，闹得精神病人一个个病情加重，最后没法才搬走的。”
林巫跟着叹气，“太惨了，枉死啊，投胎都不好投。太狠了。”
师傅也松开刹车，又往前挪动一截，“我也是听车群里面讲的，群里头还有个师傅媳妇的三姨的表嫂，还是死在那个医院，啧啧啧……”
不是，刚才你不是还说是秘密不能传？怎么一转弯，车群里都知道了？这怕是一个众所周知的秘密吧。
师傅一边挪车一边天南海北聊着，时间过得也很快。
太阳落山，八点三十分抵达目的地。
“帅哥，晚上一个人还是小心点，要回去打我电话哈。”
“好，多谢了。”
林巫看着车灯消失在远处，背负长剑翻墙跃入废弃医院。
……
晓梅饭后躺在床上刷直播，无意间点进一个探险类的直播间，主播人有点小帅，感觉上是个靠得住的。
同行的三人，一人是合作的主播，剩下两人是他们的助理小姐姐。
晓梅知道这类直播间都是提前写好剧本，照着演戏。但架不住内心的好奇，依旧停留下来。
【家人们，现在是晚上八点整，后面是今晚探索的‘第三人民医院’！再过二十分钟，等助理小姐姐补个妆再出发。我们先来看看周围环境！】
沉沉举着手机在歇脚周围拍了起来。
几年无人问津，废弃的医院早已破败不堪，当初粉刷雪白的墙面已经露出原本颜色，台阶下长满杂草。
院子牌桌上还有几点暗褐色的痕迹，沉沉伸手摸了一下，故作严肃道：“以我多年灵异直播经验，这应该是血……草！鸟屎！”
弹幕上一片欢腾，沉沉黑着脸翻找湿巾擦拭手指。
滋滋……
耳麦里传来一阵电流声。
沉沉皱眉，耳麦坏了？不应该呀，今天和阙哥合作，设备这些早就检查更换过了。
“滋……听得到吗？刚才在调试。八点二十准时出发，到时候跟着预计路线走，注意别崩人设，助理西西会配合你的。”
沉沉松了一口气，耳麦没有坏。
作为公司主推的主播之一，沉沉走的不是歌舞才艺，而是另辟蹊径搞起了灵异直播。经过一年的经营，账号关注人数早已突破百万。
每次去的地方都是网上盛传的网红灵异地方，然而走了这么多，沉沉从未遇到过真正的鬼怪。更加坚定了无神论。
沉沉收拾好表情转过身面对镜头，一边等人一边闲聊。
[妖魔退散]：牛批啊！主播还真去第三人民医院！
[没有鬼]：沉沉是和阙哥联手吗？好激动！
[好爱你哟]：沉沉要小心啊，这个地方我知道，特别玄乎，有不对赶紧跑！
[吹雪听风]：不会还真有人以为主播直播灵异？这些都是有剧本的！上个月才扒出来一个剧本狗，不信等会让扒给你们看。
……
沉沉目光在[吹雪听风]上停留一瞬，说得没错，他是有剧本，这东西大家早就心知肚明。
网友真的在意剧本吗？不见得，他们要的是满足自己猎奇心，然后通过他的表演宣泄生活中的压力罢了。
八点二十到。
沉沉一行四人踩着石头翻进了“第三人民医院”。
摄像机诚实记录着夜晚的废弃医院。
“家人们，现在是晚上八点二十，我们已经进入前‘第三人民医院’。这是今天合作的阙哥，这位是阙哥的助理可可。西西大家应该都认识吧，我家的助理小姐姐。”
几人向着镜头和网友们打招呼，迅速进入医院。
“家人们应该都知道最近很火的‘第三人民医院’闹鬼事件吧。自从医院搬走后，这里一直荒凉到现在。说实话，真有点恐怖，走路都有会生。来，都听听。”
沉沉扬起嗓子喊了声“喂”，走廊内紧跟着传来几声飘飘荡荡的回回声。
弹幕上再次热闹起来。
[大事不：真的挺吓人的，要不算了吧。
[光荣的工人]：我想起阙哥是谁了！那个去哪哪出事的倒霉催！哈哈哈哈哈……
[Tony]：主播此时此刻还没意识到阙哥的倒霉体质，今晚肯定好好玩了！
沉沉的目光落在弹幕里提到的“阙哥”二字上。
阙哥和他是同一公司主播，最开始阙哥重心并不在灵异直播上，主打户外健身。
但架不住直播间隔三岔五出现些奇奇怪怪解释不清的事情，比如夜跑遇到一身破烂蹲在路边抽大烟的人，湖边慢跑撞到口吐人言的麻雀，单杠忽然断裂……
最开始还有人怀疑剧本，直到不久前晨跑，一白衣女子求助，将人引到抛尸现场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当天公安便宣布不久前的一起凶杀案取得重大突破。
阙哥和沉沉两人，一个健身主播天天撞鬼，一个灵异主播就算去真闹鬼地方也撞不到鬼，全靠剧本强撑。
公司里便升起让两人合作的念头。
沉沉心底不屑，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
【喂，沉沉，先去住院部，西西摔倒时候扶一把，保持距离，也别太疏远。】
沉沉心下了然，追上不远处查看护士站的阙哥，问道：“阙哥，门能打开不？”
阙哥皱眉抓住门把手用力往下按了按，“锁住了，打不……”
嗑哒！
话音未落，锁死的门锁被单手拽了下来，阙哥懵了一瞬辩解道：“我、我没用力。”
弹幕上一片嘻哈，沉沉不禁莞尔，“门开了就行，不用我们再去翻窗了。”
护士站门推开，一股子霉臭味扑面而来，沉沉赶紧掏出口罩戴上。并调转摄像头，拍摄护士站内场景。
“家人们，进入护士站，咱们探险正式开始！今天有阙哥在，咱们放心大胆前进！”沉沉手持摄像头边走边说：“这家医院我和阙哥已经在来之前做过调查。”
“‘第三人民医院’有记载出过五起人命。第一次事故，发生在我们现在所在的护士站。”
“那天晚上，护士站只有两个值班的护士，医生在休息室里小憩。后半夜，医生猛然惊醒，发现已经过了查房的时间，护士还在站里打瞌睡。”
沉沉说着拉出护士站的凳子，做了个趴桌上休息的动作，继续道：“医生伸手去推两个护士，一边说道：‘起来查房了，别睡。’。谁知道，趴在桌上的护士小姐身子一歪倒在倒在地上，口角还有白沫，眼睛等得老大了。”
“这件事啊，后来被医院强行压了下去，说是那两个护士晚上自己做宵夜，食物中毒死亡。家人们，答应我以后看到不认识的食物千万别往嘴里弄。”
沉沉伸手拿起桌上的药篮子，里面散落着几片过期药片。
这边阙哥打开护士站废弃柜子，里面除了灰尘没有多的东西，看来是搬走时候清理得很彻底。
护士站转了一圈，几人继续往住院病房走，阙哥不知道哪里找来一根长杆子在前面开路，两位助理小姐手持手电筒跟在后面。
沉沉跟着耳麦里的提示继续道：“这个医院第二起人命还是发生在住院部一楼。那位病人精神病发作，见人就咬，被绑在床上一直挣扎不停。医生便给他单独安排一间病房，就是前面这间。阙哥，门能开吗？”
阙哥伸手一推，门没上锁，房间内摆设保持着搬走前得样子，破烂的柜子，几张并排的铁架床。
“当时那个病人控制不住自己，将人绑在床上后，医生给他打了镇定的药剂。谁知道那药并没有发挥作用，医生走后不久，病人再次挣扎起来。等医生护士查房再过去时候，那人已经死了，脖子被绑带磨得血肉模糊，甚至能看到白骨。”
“医院当即调查病人死亡前监控，发现病人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抓住，硬生生被绑带勒死。整个过程病人甚至没有发出求救的动静。”
弹幕上众人议论纷纷，都当作恐怖故事来听。
[妖魔退散]：这事儿我知道，以前我还小，报纸上看过这个新闻。
[迷茫的羊]：我也知道，这个真没法解释，真的特别吓人，身体自我保护，怎么也不可能出现硬生生把脖子磨断的事儿吧。
[吹雪听风]：这个不是辟谣了吗？这人在外面杀人了，装精神病，被死者家属潜入病房杀死的。
……
弹幕上吵吵嚷嚷，沉沉挑了几个问题进行回答。蹲下身在床下摸索片刻，找出几根破旧的绑带。
“这个医院的绑带和病床连在一起，当年出事后，那个绑带没有更换，只是简单清洗，继续使用。”
灯光照在帮带上，隐约能看到一点陈年的污渍。
耳麦里一阵电流声声响，随后传来声音：“沉沉，你躺上去。节目效果好些。”
沉沉眼底划过一抹嫌弃，但还是拍拍床上的灰尘，对着摄像机笑道：“都说这个病房很诡异，我向来是不太信这些的，不知道这次躺上去会不会出现灵异事件。”
说着举着摄像机躺倒在床上，绑带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虚虚搭在沉沉身上，看上去是有那么点被绑在床上的样子。
躺上床的刹那，一股凉气袭来，沉沉打个哆嗦，说道：“今天出门穿少了，这床头低脚高，躺着怪难受的。”
在沉沉看不到的地方，镜头忠实记录下来诡异的一幕。
绑带像是被人牵引着环上沉沉脖子，一点一点收紧。
[AQ1365]：沉沉！快起来！别睡了！
[梅子黄]：卧槽！真有鬼！阙哥快来救人！啊啊啊啊！沉沉快起来！
[吹雪听风]：不会还真有人以为真的吧，提前布置的道具而已，绑带这么明显牵引痕迹看不出来？
[妖魔退散]：要命啊！他们进门前，房间里根本没有人来过的痕迹！老天保佑。
躺在床上的沉沉莫名感到一阵倦意袭来，又记起自己在直播，赶紧撑起身子，这才发现缠在脖子上的绑带，顿时一阵后怕。
“沉沉，”阙哥这时也看到弹幕提醒，过来扯开绑带，拉起沉沉，微微责备道：“你小心些，快拍拍身上，一身的灰。”
沉沉拍拍衣服，调转摄像头，拍摄屋内设施，一边说道：“春困秋乏，最近总是沾床就来瞌睡，要不是直播，刚才就想直接睡了。”
绑带落下，锁扣撞到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