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节,群芳斗艳。
往年时家老太太没有那个精力和心神儿,已经十多年没有参加宴会了。
今年不一样,她并不知道陈媛对时翎尘的心思,听到陈媛说可以帮忙操持宴会之事时,高兴得不得了,还再三嘱咐她要和林浔好好相处。
于是林浔一回到家,就看到了陈媛双手叉着腰,在忙来忙去。
她对盆栽的摆放位置不满意,正指挥着家丁搬走重新摆放。
家丁们不知道盆栽有何奥秘,但他们知道按照林浔的嘱托放好后,晚上睡觉时安稳了不少,不做噩梦了,也听不见乱七八糟的声音了。
因而就不愿意搬动,犹犹豫豫的,得益于此,林浔设置好的阵法才没有被破坏。
陈媛对此很不满意:“老夫人让你们听我的话,你们怎么能这么不尊重我?”
说完就要朝跑去给时老太太告状,春柳见状,很不服气地对她说:“陈小姐,这是我们少夫人弄好的。”
“你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跑来管别人家的闲杂之事,是不是不太好啊?”
时翎尘也跟着说:“对啊,陈小姐,你快要嫁人了吧?”
“得注意下自己的名声啊。”
听到他这么说,陈媛气得一跺脚,甩着手帕跑开了。
时翎尘看了看林浔:“我说错了什么,惹她不高兴了吗?”
林浔摇头,竖起了大拇指:“没没没,夫君你做得对!”
回屋后,林浔又差人拿着姐夫给的图纸,去了铁匠铺子,去查验了下盆栽们。
很好,没出问题。
那些冤魂显然是朝着时翎尘和老太太来的,家丁们受了影响,但不是很严重,别家客人来做客,出门后有的冤魂会跟着飘一段路,但过一会儿就会回来。
那就不是风水有问题了,就是被人用了邪术而已。
……
花朝节当天,同时家交好的那些官员富商家眷都来赴宴了,厨房里20多个厨娘还不够,又从酒楼里请了10多个做糕点的师傅,忙活了好几天。
院中摆放着一张长长的桌子,桌子下边铺的是织金锦的垫子,两侧装点了鲜花,桌上堆满了各种颜色各种造型的糕点。
另外一张桌子,则堆满了琉璃、水晶、黄金、白银不同材质做出来的酒杯,上百坛果酒、米酒散发出了迷人的清香。
没有热菜,只有糕点和清酒。
因为在这个国度,人们庆祝花朝节就是为了赏花迎春,为适龄男女相看人家而已。
弄得荤腥味道太重,反倒是破坏了初春时节的花朵之美。
宴会开始前,时翎尘帮林浔挑了一套很衬她皮肤的衣裙,帮她戴好了发钗,道:“阿浔,今天人多,你要是害怕的话,就一直跟着我吧。”
“反正我腿脚不便,身边离不开人,没人会说闲话的。”
林浔知道,他是害怕自己应付不了这种大场面,微微点点头:“倒时候了咱再看吧。”
时翎尘年少的时候,在学堂马场也认识了一些朋友,但腿脚废了以后,慢慢的就不怎么来往了。
那些朋友有的考取了功名,混了个小官当当,有的则继承了家里的生意,还有的不学无术,成为了实打实的败家子纨绔子弟。
人一长大啊,心性也就慢慢变了,有那么几个家里不光娶了妻子,连小妾和庶子女都有了好多个,听见时翎尘竟然为了冲喜娶了个村姑后,就有些想要嘲讽他。
在来的路上就议论不已,说村姑肯定又黑又丑,上不得台面,那些为人正派的,默默地划清了界线,但又不方便在明面上表现出来,只能想着待会儿怎么给旧友解围。
到了才发现想多了,压根就不需要他们解围。
那所谓的村姑明明大方得很,待人接物一点儿毛病都挑不出来,身段和脸蛋也是万里挑一,不,应该说是百万里挑一。
皮肤如同珍珠一般,白皙又有着莹润健康的光泽,眼睛大大的很有神采,一笑,嘴角就有两个浅浅的酒窝。
既仪态万千,又有种天真的可爱感。
有些好女色的一不小心就看呆了,时翎尘干咳了几声,方才将她们唤醒。
尔后在心中默默记下了那些眼神不太礼貌的人,以后不能再和他们来往了,也要一点点减少和他们在生意上的往来。
宾客交谈,饮酒品糕点,好不热闹,时老太太笑得开心,感觉整个人都年轻了不少。
陈媛见状,站了起来道;“小女想献丑,可否为大家抚琴助兴?”
老太太高兴之余,就没有多想,点头应了。
陈媛拿出一把琵琶,指尖流动,婉转的琴音便回荡在整个院子里,迎来了宾客们阵阵叫好声。
曲终之后,她弯腰对捧场宾客行了礼,而后又来到了林浔面前:“不知道嫂子能否……”
时翎尘眉头微微一皱,不知道陈媛为什么老是要针对林浔,悄悄地摸了摸她的手,道:“你帮我把琴拿来,我去弹奏……”
林浔微微点头,同春柳一起去取了琴,但她没有把琴交给时翎尘,对他眨了下眼睛后,自己抱着琴来到了大堂中央。
一曲《高山流水觅知音》响彻在整个院落里,宾客们听的忘神,仿佛隔着千年的岁月,看见两个身份迥异的人,因为琴音而结下了千古流芳的友谊。
方才那些想嘲笑林浔的人,也都羞红了脸,他们既有了那种想法,就不配同时翎尘称兄道弟了。
曲终之后,宾客们竟然是愣住了,还是时老太太率先反应了过来:“好好好。”
“我孙媳妇儿真厉害!”
接着,掌声如雷贯耳,久久没有散去。
陈媛还是不服气,对着林浔挑衅似地说道:“嫂子知道对于女子来说,什么最重要吗?”
林浔被问得莫名其妙:“还请妹妹赐教。”
陈媛:“是贞洁!”
她可是提前打探好了,林浔同时翎尘洞房之后,丫鬟们并没有在床单上发现落红。
这就证明她不是完璧之身。
况且,她还去村里找了证人来。
陈媛拍了拍手,她的仆从们便把一个男人押了上来。
林浔一看,有些眼熟。
这不是铁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