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只是梼杌,顶多也就是供奉的东西有问题,我又何至于那么慌张,方才我所说的逆向四方阵,妖帝和魔帝陛下请看。”
望舒说着就将手中的平面图展开,方才自己画的点都在上面。
“这些点你是如何得到的?”慕环曦抓住要点问道。
“四殿下的房中有四幅画,原本书房中有画也没啥奇怪的,但是呢,奇怪就奇怪在,那画上面的诗啊,居然还打了圈圈,而且刚好就是,花、石、池、亭,再结合那上面的画,就能找到这四处。”
“之后我便将这四处都点了出来,并在平面图上标记了出来。”
“相交的这一点,便是你们现在看到的,屋顶的梼杌,而梼杌却不止屋顶有,几位随我进来。”
望舒领着众人朝里面走去,随后指向天花板的梼杌。
“看,那里是另一只梼杌。”
“好,很好,慕琅昭当真是该死!”慕芊宸盛怒。
慕环曦却不解,不就是一个逆向法阵和一只凶兽而已,为何自己的母亲和父亲都会这么生气。
“妖帝陛下先别急着动怒,我和三殿下刚到这里的时候还发现,这正厅的柱子上也是凶兽,只是我们看不出来那是什么,三殿下不知道那是什么,于是触碰了那凶兽的眼睛,无意中触发了机关,这落在地上的全都是那些暗器,而暗器上还带着此次侵入幽冥地域的浊气!”
望舒淡然地说着,但慕环曦越听越惊悚,在他的印象里,慕琅昭不是这么大逆不道的人,可现在的情况却容不得自己不信。
妖帝慕芊宸听完这番话已经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慕琅昭比慕瑾晖有过之无不及!
“母帝,我觉得这件事可以提上审问的日程了。”慕璟昀上前一步。
“嗯……是啊,他们居然如此大逆不道,看来我是该好好问问了。”妖帝慕芊宸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原本是想要看看他们能做出什么来,却没想到他们能做到这么过分。
望舒看着慕琅昭的安排,她想到了一句话——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但这句话在这是不是该改成,慕琅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慕霖晞不断给慕芊宸顺着气,就怕慕芊宸气得一口气没上来厥过去。
慕芊宸没有拍开慕霖晞的手,而是反手握住了慕霖晞的手,然后扯过慕霖晞往未央宫的方向走去,边走还边朝飞玄吩咐。
“飞玄,你去把这两个孽子带来,我要好好问问他们!”
飞玄应下,转身便去慕瑾晖和慕琅昭的下榻处将两人请到未央宫。
两人到的时候,就见人已经齐了,心里都有些不好的预感,但是还是笑着作了一礼。
“儿臣见过母帝,父帝。”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但慕芊宸却迟迟没有让两人起身,慕珏晖看着慕瑾晖,为他捏了一把汗。
两人站在殿下也心慌,眼角余光又瞥到了一旁站着的望舒、慕璟昀和慕琰暄,甚至连倾柔也在,心里的不安感更加强烈。
“你俩,跪下。”慕芊宸的话没有情绪起伏,一点波澜都没有,只是就这么简单的命令着。
就是这么简单的命令,却让两人一阵惶恐,母帝和父帝今天是怎么了?平日里就算是母帝发脾气,也没见父帝也这副模样,印象中父帝总是笑吟吟的,今日却没有任何表情。
“母帝?”慕瑾晖比慕琅昭更加不理解父母二人的做法。
“跪下。”慕霖晞重复了一遍,两人身上强大的威慑力一瞬间弥漫到整个未央宫,所有人都不自觉地有些发抖。
慕瑾晖和慕琅昭膝盖一软瞬间跪了下来。
“母帝,儿臣不知犯了什么错,让母帝和父帝如此生气?”慕瑾晖实在没想出来自己到底干了什么。
下一秒,“哐当”一声,那枚打开密道的青铜小物件落在了慕瑾晖的跟前,慕瑾晖脸“唰”地一下就白了。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父母二人的脸色都如此难看了,只是这东西为何会出现在母帝手上?!
“这东西你认得吧?”慕芊宸起身,一双灵眸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慕瑾晖。
慕瑾晖瞬间抖如筛糠,难道母帝都知道了?!
“这,这是什么,儿臣不认得。”慕瑾晖强压下心中的惶恐,摇着头说道。
“哦?你不认得,可这东西是从你房间搜出来的。”慕芊宸笑了笑,并不在意慕瑾晖的否认。
“寝宫儿臣许久未住,没准是谁放进去的也说不准呢。”
慕瑾晖心存侥幸,试图祸水东引,可就如他所说,他那么久没住了,又是谁会栽赃他?
“倾柔,你与他说吧。”慕芊宸回到凰椅上,看向倾柔说道。
倾柔徐徐施了一礼,然后走上前来,看着跪在地上的慕瑾晖。
“二殿下,你可知道,这器皿一直都在你书房中,从我当上你的王妃到我离开,这东西可是一直在你书房的,你想要怎么否认?这寝宫中上上下下那么多眼睛,你可知道要多少双眼睛看到这东西?”
倾柔并不着急陈述,而是反问慕瑾晖。
慕瑾晖看着如今光芒万丈、风姿绰约的倾柔,有一瞬的恍惚,随后立刻回过神来。
“谁知道那些人是不是被你收买了?”
“哦?这么说二殿下是不承认这件事?那要不请大家移步二殿下的寝宫,咱都当场做个见证?”倾柔看向慕瑾晖,眼中是精明和狡黠。
“我看行,是不是二哥做的也要看看才知道。”慕珏晖立刻赞同。
倾柔听罢勾起一抹笑,这九殿下还当真是蠢。
“请吧?”
倾柔说罢看向殿上的魔帝和妖帝,两人点了点头,起身跟在身后一同前去,显然这件事这两人不想过多干涉,只要最后的结论是一样的就足够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到达慕瑾晖寝宫,自然都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这什么味道……”之前没来慕瑾晖寝宫的几个殿下此刻都皱了眉。
“几位殿下先别急,咱先看看这小物件是不是二殿下的。”
倾柔抬脚往书房中走去,众人紧随其后。
这书房杂乱无章,一看就是无人收拾,再加上早就蒙了尘,而这个物件却十分干净,底座也是干净的,一放上去,就对上了。
慕珏晖瞬间傻了眼,慕瑾晖也没想到这物件是这两天才被发现的,所以对应的摆放位置还在……
“现在请二殿下解释一下,如果这不是你的东西,为何在你的书房里,有个严丝合缝的摆放位置?”
倾柔目光如炬,朝慕瑾晖看了过去。
慕瑾晖张了张嘴,并没有说出什么来,很明显他也说不出什么,这摆明了是实锤了。
“那又如何?就算这东西是二哥的,又能说明什么?”
听到这话,清玄便不想让倾柔吃亏,张口便想要为倾柔出头,倾柔却默默拦下了他,朝他摇了摇头。
慕珏晖当然不死心,虽然他早就知道那条密道被发现了,但是他受慕瑾晖的影响,一直以为倾柔是个懦弱的女子,不敢与他们叫板,再加上倾柔曾经对慕瑾晖有情,就算现在两人已经分开了,也不至于落井下石。
可事实证明,慕珏晖的想法大错特错。
“九殿下又何必这般不死心呢?”
倾柔摇了摇头,拿着这物件径直走向了庭院中的那块石头,对准石头上不明显的印记扣了下去,然后轻轻一按,一阵齿轮转动的声音过后,密道打开。
慕瑾晖看到这一幕,腿一软,终究是跪在地上起不来。
“二殿下,你炼药人,是为了什么呢?”倾柔回身问道。
慕玖晗在密道打开的那一瞬,同车萤和白琅一样,闻到了直冲天灵盖的血腥味,强忍着呕吐感,但还是皱了眉头。
“我,我还能为了什么,再说了,你们凭什么认定这是药人,不就是些该死的下人罢了,我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慕瑾晖哪怕此刻腿软到站不起来,他也一定要让自己一清二白,这份执着连倾柔都不由得感慨。
倾柔自然没办法证实这些人是药人,可别人可以啊。
就在倾柔回答不上来,慕珏晖打算借机生事的时候,山姜带着车萤赶来。
“妖帝、魔帝。”山姜朝慕芊宸和慕霖晞点了点头。
“山姜先生,可有什么发现。”慕芊宸开口问道。
“那自然是有的,从二殿下庭院密道中带回去的那些尸骨,我们已经验完了,里面加了不少药草,都是用来炼制药人的药草。”
“都有什么?”
“主要是死灵草,百僵虫,尸毒魔莲,还有一些是辅助性的药草。”
众人听着这三味药草名也知道这东西不是什么好东西了,没想到慕瑾晖心思如此歹毒。
“里面发现的人,面容若还在的,经灵儿辨认都是以前一起共事的宫女小厮,没有面容的,我们也通过一些方法验出了尸骨演化过程和时间,然后进行比对,也算是都找出来了。”车萤补充说道。
山姜点了点头,表示车萤说的没错。
“都是些什么人?”慕芊宸皱着眉头。
“都是些下人,不起眼的,所以被抓了大家都没注意,就算真的死了也不会有人在意的。”山姜说道。
慕芊宸觉得奇怪是因为,其实这些宫女小厮都是登记在册的,正常来说不会无缘无故消失,可现在不仅无缘无故被杀,还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这明显不对劲。
“飞玄,去把云菡喊来。”慕芊宸朝身后的飞玄吩咐道。
云菡乃是整个妖魔界皇宫中的大宫女,是掌管所有下人的,所有下人的进宫出宫,包括其他琐碎的事项全都需要登记在册,而登记后一般交由云菡管理。
不消一会,云菡赶到。
“云菡,本帝问你,你的宫名册呢?”
“回禀妖帝陛下,奴婢的宫名册一直都在身边,如今已经积累了许多页了,陛下可是有什么要问的?”
“你座下的那四个专司登记的人呢?”
“回禀陛下,都在,只是有一个人最近好像打算回家一趟。”
云菡见慕芊宸突然问起宫名册的事情,心中有些奇怪,妖帝已经许久没有过问这件事了,如今又突然过问起来是何原因?
“飞玄,将他们叫来。”慕芊宸再次吩咐。
云菡的宫名册实际就是她的法器,只是她的法器一般记录的都是反馈过来的事情,没有办法去核实,所以有的宫名册很有可能是假的。
“云菡,打开宫名册。”慕霖晞朝云菡说道。
“是,魔帝陛下。”
云菡应下,祭出宫名册,随后宫名册打开,页面清晰可见。
“山姜,车萤,你们来说,这宫名册上的哪些人已死。”
“是,陛下。”
山姜和车萤两人上前,然后立刻仔细甄别里面的名字,随后就见两人点出了不少名字,而这些名字在宫名册中都还是存活的人,只是都写了已出宫。
“这……这是什么意思?”云菡没有理解魔帝的意思,更不清楚山姜和车萤意欲何为。
“这些人早就被做成药人化成血污了,云菡大宫女不知道吗?”倾柔开口解释。
什么!?化成血污?可这名册都是根据自己座下四人回禀过来才登记造册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倾柔妖姬,此时奴婢确实不知,不知是什么原因?!”云菡心下大惊,难道是自己座下的那四人有人做了这不轨之事?!
“放心,这登记造册之事我想妖帝陛下比我更清楚,想来是你座下有人搞鬼,带来问问便能知道。”
倾柔的眼光在云菡身上打量了一会后,又扫向慕瑾晖,就见慕瑾晖额头冷汗涔涔,显然知道自己是不可能瞒天过海了。
飞玄很快便将云菡座下四人带来,四人来时见云菡跪在地上,都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发生了何事?为何云菡掌事跪在地上?
“是你们自己说,还是要本帝亲口问?”慕芊宸眼神犀利地看向四人。
其中三人面面相觑,不知慕芊宸所说何事,而另一人却低下头,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难道说,就是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