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是锡山县人，按照我们那边的话，没过十五就算年。”
“这顿团圆饭虽然吃了一些，但我相信，好饭不怕晚。”
“这么喜庆的时候，徐雅，你哭什么，多扫兴。”
“李晴，你不帮忙劝劝也就算了，怎么你也哭上了。”
初八这天，向北匆匆忙忙来到省城。
李晴和徐雅亲自为向北做了一顿饭，向北自然的坐在了主位上。
本来是想说的吉祥话，让李晴和徐雅开心一下。
让向北没料到的是，两人被向北都给说哭了。
“北哥，我这是高兴，见到你我就很高兴，感觉心里有了依靠。”
李晴随手擦了一下眼角的泪花，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向北，我也是呢。”
徐雅随即附和的点着脑袋，满足的看着向北，似乎这一刻向北就是她的全世界。
“今天不谈那些搅兴致的事情，等下吃完饭，我们去湘水边上放烟花。”
向北也知道，李晴和徐雅这段时间和家里都闹得不可开交，但这种事情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清官难断家务事，李晴和徐雅不过是不想被家里无休止的吸血，同时有着自己的追求，这不过是立场不同造成的矛盾。
有些人还为这种事情甘之如饴呢，君不见，多少伏地魔把丈夫多年的心血，直接当作娘家的补贴，还理直气壮的认为这一切都是应该的。
“嗯，有你陪着我们，其实就已经很好了。”
“向北，姐姐这段时间都没有睡过好觉。”
“妹妹，这事过去了，我现在应该能睡得着了。”
“辛苦了，等我来省城常住，到时候把天青投资的一部分股份转到你名下。”
“算了吧，给不给有什么区别呢，我的人和心都是你的了。”
“向北，我也是，我的人和心只属于你。”
腻味了一会之后，李晴开车带着向北和徐雅前往湘水放烟花。
“向北，高三应该快开学了吧？”
“是呀，你又不是不知道一中高三的开学日期，学校为了升学率一直很拼的。”
“那你注意点身体，别累坏了。”
“放心，我的身体有多好，你和李晴不是很了解嘛。”
“北哥，说话正经点，你开车我也坐不了。”
短暂的相聚过后，向北第二天又匆匆忙忙往锡山县赶。
他可不想高三翘课，被学校当典型教育。
这种事情校长和书记都很重视，到时候兰成未都不一定护得住他。
和向北预料的差不多，湘师大今年早早的就派了实习团队过来。
一中的目的也很明确，指望对方传授什么考试技巧之类的，是不怎么现实了。
一中能考上比湘师大还要厉害的学校的学生，虽然不是特别多，但也能抓出一把来。
主要还是传授一些高考时的心理准备问题，作为同年龄，也容易有共鸣感一些。
但向北却对此一点都没有共鸣感，这批湘师大的实习生中，有一个就是四大名校毕业的吊车尾。
就是这家伙，跟向北他们说：真羡慕你们为了高考这么努力，复习的资料和考试的试卷都这么厚了。
在他们学校，桌子上基本上没什么资料，都是老师在上面讲，他们在下面听。
还说：我是我们学校的耻辱，其他同学不是保送，就是去了清北，最差也是985，他这种全班倒数才逼迫去了湘师大。
你听听这是人言否？向北当时感觉这家伙不是来传授经验的，是来打他们的脸的。
是在告诉他们，人和人之间的差距，不是靠努力就能够追赶的。
也因为这家伙的这番言论，向北本来觉得湘师大还是挺不错的，突然感觉好像有些啥也不是一样。
好在一中本科上线率还是挺高的，能考入县一中的人，基本上半只脚已经踏入本科的大门。
这和能考入四大名校的人，半只脚踏入了985差不多意思。
也就像徐雅这类生在极度重男轻女家庭的人，哪怕明明能够考上一所普通人眼中还不错的大学。
可骨子里的偏见，还是会让他们做出对自己压力最小的选择。
拿个高中毕业证就好，补贴家用、培养弟弟、早点嫁人，态度无比明确。
扛不住压力的，人生轨迹将就此改变。
不像其他县里面的中学，一些乡镇高中，为了升学率好看。
对于一些只为拿毕业证的学生，基本上都会提前劝退。
这样的话，高考的升学率，本科上线率会好看很多。
湘师大的实习生在县一中待了一个多月就撤了，刚好向北也到了体考的时间点。
和他一起的，还有黄源、兰鑫、曾乾、项天、疯子等一系列之前田径队的成员。
这些人中，有些本身就是一中从各个初中招的特长生。
而有一些，是不满足于只考一个普通的二本。
想利用体考降分的优势，进入一个不错的大学。
兰鑫和向北就是抱着这样的念头去的，能够代表一中参加市运会男子甲组的比赛，本身的运动天赋还是过得去的。
至少百米和专项上拿个满分不成问题，必考的五米三向折返跑也是轻松拿下。
但在辅项上面，大家却选择各不相同。
足球是最容易拿满分也最容易考零分的，适合想在这上面补分搏一搏的人。
篮球相对稳当一点，但也考验人的心理素质。
满分最难、但下限最高的排球，基本上都是不差分的人的首选。
向北其他三个项目都是随便拿满分的水平，自然不会去学足球这种收益和风险都极高的项目。
这个时候细雨绵绵，万一运气不好脚下一滑，那乐子可就大了。
教练李迅这次带队，几十号人浩浩荡荡的前往省城。
为了照顾大多数人的感受，向北和兰鑫等人也不想显得脱群，都住进了湘师大旁边的民宿。
考试前，除了反复的锻炼自己的基本技能，就是适应湘师大的塑胶跑道。
没错，锡山县一中没有塑胶跑道，目前还是最原始的煤渣跑道。
平时训练的钉鞋，钉子都是那种长钉，但塑胶跑道都是用的短钉。
向北倒是无所谓，长钉短钉都没啥区别，反正他又不特招，目前的水平随便拿体考的满分。
其他人可就不这么想了，为了成绩能过得去一些，都在努力的适应新的场地。
特招也在湘师大进行，这对于枯燥的考前准备来说，也算是难得的乐子。
有意思的是，铁饼特招的运动员，跟前世向北看到的一样，扔出去的铁饼直勾勾的追着裁判员去。
一开始没注意的裁判员，等到注意到的时候，几个闪身也没能避开，被飞过来的铁饼砸到手嗷嗷直叫。
百米特招的运动员有向北熟悉的人 ，那个三中请来的外援，在市运会把他虐的道心失衡的人。
电计轻轻松松100米跑出10秒60，200米跑出21秒左右的水平。
还有一个向北有点印象的人，便是市运会女子100米栏的那个大长腿，也出现在特招的场地。
像800等其他看着打瞌睡的项目，向北看都没看就撤了，有这功夫还不如多睡会觉。
体考其他项目都和向北预计的差不多，唯独长时间偷懒的400米专项，差点翻了车。
由于一直领先，向北的节奏没有掌控好，前面三百米甩了后一人差不多一个弯道。
但用力过猛之后，向北就知道麻烦了。
没有好好训练肌肉耐力的他，突然间就感觉迈不动步子。
原本还在高墙上大声交好的教练李迅，看到向北跑完三百米后骤降的速度，也是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
“这小子，自从市运会之后，就没有好好训练过，早知道还不如叫他选200米专项。”
李迅在心里暗暗着急，但这个时候也只能靠向北自己。
只要向北能坚持跑完，拿个满分是没问题的，就怕这小子撑不到最后，这一百分丢了，那乐子可就大了。
向北本来没有坚持的动力了，可听到身后哒哒哒不断靠近的脚步声，还是硬撑着跑完了全程。
“52秒30，真垃圾呀。”
向北看了眼自己的成绩，虽然顺利拿到了满分，但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句。
市运会那家伙，可是跑出了48秒的成绩，差距越来越大了。
好在向北也没打算走职业运动员道路，就是靠这个降分混一个稍微过得去一点的文凭。
在向北看来，就算被特招进去的那些人，到最后还不是跟他一样只混了个文凭。
不会真以为靠取巧进的大学，大量时间都被训练占据的特招生，能跟得上那些靠真材实料都只能勉强支撑的大学课程把？
在向北看来，大家都是奔着混文凭去的，本质上都一个鸟用。
体考的时候，向北都没有跟徐雅和李晴打招呼。
几十号人待在一起，被看到难免会滋生出一些闲言碎语。
哪怕是兰鑫，也不知道他跟李晴和徐雅的发展最后到了什么程度。
当然，兰鑫也不关注这些，有那功夫还不如出去耍来得自在。
体考结束后，大家又进入了紧张的冲刺阶段。
对于一些想靠这个走出一条出路来的人而言，北体、上体等院校还是更好的选择。
可惜的是，有些人考得上不想去，有些人想去又没这资格。
但向北知道，今年的北体是有漏捡的。
往年北体的综合要求太高，以至于一些有希望的人，为了稳妥都退而求其次。
在湘南省的几个名额，第一次竟然因为没人敢报考而没有招满。
直到二次填报的时候很多人都忍不住捶胸顿足大感后悔，可惜那时候已经晚了。
但向北身边的人中，还真没有以北体为目标的。
就算知道有漏捡，向北也没有太过在意。
很快时间就到了六月份，高考临近前夕，苏婉主动找到了向北。
“向北，这是幸运之吻，里面有我对你的祝福。”
一直只和向北有一些简单的肢体接触的苏婉，主动踮起脚尖在向北的脸上亲了一下。
“亲的位置不对哦，要重来才行。”
向北摸了下脸颊，坏笑着看着苏婉。
“不理你了，就想着占人家便宜。”
苏婉脸色微红，低着脑袋不敢直视。
向北也没有进一步的举动，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反而更好。
很多时候，两个人的关系到达顶点之后，就是下坡路的开始。
男人都一个德行，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只是有些人的自制力或者说道德标准高一些，能够很好地克制住这些念头。
而有些人则是刻意的去放纵，尽情展示自己女人缘的天分。
“好啦，你的心意我收到了。”
向北嘿嘿坏笑一声，直接俯下了身子。
“嗯，向北，你干嘛...”
苏婉被向北这么一偷袭，瞬间失去了防抗的力量。
轻轻挣扎了两下之后，开始笨拙的回应向北。
“这是我的祝福，记住这种感觉。”
向北浅尝辄止，放开了苏婉。
“坏蛋。”
苏婉脸色通红，嘴里责备着向北，但更像是在打情骂俏。
苏婉离开后，向北看了眼一中的景色。
等高考过后，来这里的时间怕是少之又少了。
在这里，他认识了很多人，得以让自己的很多想法在锡山县落实。
兰鑫的支持，虽然是互惠互利、各取所需的合作。
但向北知道，自己需要对方更多一些。
没有向北，兰鑫依旧是兰公子。
而向北没有兰鑫，可能只会和黄源等人在镇子里小打小闹。
锡山县的盘子，向北主动放手，兰成渝并没有说什么。
一切进入正规之后，向北的作用已经不在不可替代。
主动退出，更像是急流勇退的明智之举。
向北的不贪心，反倒是让兰成渝更放心了。
这么大的利益都能够放弃的人，不可能会是他的敌人。
“这是结束，也是新的开始。”
高考结束后，向北放下了锡山县的一切，坐上了前往省城的火车。
窗外的风景依旧一闪而过，但这一次，向北想要在一些地方留下自己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