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噔噔~噔……
“令人怀念的痛处~
早在之前就忘了~”
即使如今已经二十一世纪,但仍然有人对这创作于七十年代的歌曲情有独钟,尤其是在深夜中……
砰~
在这种在橙白暖色调的笼灯下,由后厨、长桌吧台,以及众多精致人偶、好酒美食组成的深夜食堂当中。
居酒屋,极东较为传统的酒馆,是提供酒类和饭菜的料理店,据说最初是酒铺经营者为了使客人在买酒之后,能当即在铺内饮用而提供一些简单的菜肴开始的。
“来,鸡肉串和煎饺。”
“谢谢。”
虽然简洁,但美味……
随着时代的推移,居酒屋也逐渐成了极东文化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不过也随着设备的先进化,那种店内独有的年代感和木香味倒是越来越少了。
“老板,怎么还是这首歌啊,这不扫我的兴嘛,让我借酒消愁啊~?”
而经营已久,仍旧保持传统模式的居酒屋,大多都像是刻意为了不让人发现般隐匿在巷弄深处,就比如现在这家。
不过,基于离学园较近,再加上这里的酒单以及鸡肉串和秋刀鱼比较受某两个人中意,所以这间小小的酒馆就成为他们工作告一段落后,心照不宣的消遣之地。
虽然刘思宇的确是不想让姬子喝那么烂醉,但那也仅限于工作日期间,既然现在女武神考核结束后有四天的休息,酒局的消遣,自然不会拒绝。
“呵,就算今晚你高兴,可你都快把杯里的冰块撞圆了,换首歌,让你有个好的感情抒发不是更好吗?
大不了,再辛苦一下小宇把你背回去不就行了?”
“呵,只要她不吐我身上就行。”
“喂,在女孩子面前说这个可是会扣分的~”
此时店长正擦拭着还有水渍的酒杯,轻笑着看着吧台上喝着小酒并享用小吃,互相寒暄的刘思宇和姬子。
现在算算,他们来这里光顾,差不多也有五六年了。
起初,来这里的还只有姬子一个人,还时常把自己喝的烂醉,有时还是自暴自弃的那种,劝都劝不住。
但后来,姬子将刘思宇带进来后,这种情况就越来越少,几乎都没有了,大多都是比较愉快的回忆。
起码这轻松和愉快并不是装出来的……
反倒是每次姬子高兴喝的烂醉的时候,刘思宇还得把她背回去,呵呵,有时还吐在他身上,导致他狠狠地看着已经醉的娇滴滴的姬子,想骂都骂不了。
哈哈~如此娇艳的小姐,即使在烂醉后有些无厘头,还是舍不得说她啊,果然找到一个好男人,日子也就好起来了……
想着想着,店长逐渐露出欣慰的神色,思绪也慢慢发散开来,不断幻想着这酷似姐弟的两人的未来,如果可以的话……
砰~
酒杯之间清脆的碰撞后,店长也停止了想象,无奈地笑了笑,便转身将擦拭好的杯子放在了架子上,继续烤制已经焕发出香味滋滋作响的秋刀鱼,不再打扰二人。
呵,年轻人的事情,还是让他们自己琢磨去吧,不过,要是他们以后真像自己想的那样,那就最好了。
如果到时请他来做饭的话,那就更好了!
咕咚——
几条小鱼干下肚后,再是一口酒水,姬子满足地舒了一口气,不过,她的眼神逐渐平静下来,继续摇晃着酒杯,不断让冰块撞击这酒杯的内壁,发出当啷的声响。
“思宇,你说,成长究竟指的是什么呢?”
“……”
刘思宇并没有立刻给出回答,反倒是缓缓抬起头,目光转向了提问者,只见提问者依旧随意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盯着里面的冰块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的脸颊也因为酒精的关系染上了淡淡的熏红,再搭配她那本就美艳的容貌,有些迷离的琥珀色双眸,润泽的红唇,独有一种神秘且带有一丝妩媚的美感。
如果是没点定力的男人,估计早就血脉喷张了吧……
“触歌生情,不忍心把自己灌醉了?”
“……噗呵呵~”
似乎是出乎意料的回答,姬子无奈地笑了笑,但脸色露出一点的苦涩。
随后,她便带有一丝埋怨的语气说道:“也许是吧,都怪这种能让人回想的旋律,即使是嗜酒如命的人,也会觉得这杯中之物,有些索然无味了。”
“……呵,那看来,今晚回去我能轻松点了。”
啪…
“嗷呜…”
刘思宇半开玩笑地说道,不过反倒却遭到了某位不悦的女士的一记捶打。
“死鬼……”
这个坏蛋,明明知道自己所表达的意思,却还是一副不怎么正经的样子,真的是有够讨厌的。
但没办法,除了他,其他男人也应该入不了她的眼了……
“好吧,虽然我的确这么想,但按照之前的各种事例,这种场合没有不醉不归,反倒还有些麻烦了。
最近身体是又出现什么问题了吗?”
能让姬子如此思虑的事情,刘思宇估计着也只有这个了。
不是琪亚娜的问题?呵呵~考试不及格、上课睡觉加逃课还不至于这样子,反正最后还会补回来。
再加上,她们才刚刚考核结束。
“呵呵,看来你也没那么不解人情嘛,能有这么个酒友,有点感动呢~不过不是噢~”
第一个问题就是询问自己的身体问题,即使外套挂在了椅背上有种清凉的感觉,但姬子却感到有种回暖的感觉,带有笑意的双眸,望向刘思宇时也多了种感激。
如果不是后来遇见这块木头,自己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一身轻了吧……
“不是?那是因为什么?无故多愁,可不像你啊……”
“……多愁善感吗?或许,我也已经到了那种年纪了吧。”
姬子先是感慨了叹了口气,随后便自顾自地问道:“我问你,刚刚那首歌的第一句是什么?”
“怀念的痛处……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姬子苦涩地笑了笑,明显是同意了刘思宇的问题。
“前段时间,琪亚娜问我,‘长大究竟意味着什么’,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但最后也就那几个字,‘不会逃避’。
呵,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应该知道吧。”
杯中剩余的酒水归于平静不再产生波纹,倒映着刘思宇和姬子的模样,至于姬子刚刚在回想些什么,刘思宇估计能猜到大概。
可能早已忘却的痛楚,指的也许就是姬子之前那有些曲折的生活……
母亲病逝,父亲因一场诡异的“崩坏”意外去世,再加上那段时间自己又遭受一些莫名其妙的袭击,可以说是一个糟透了的“成人礼”。
但她也并没有选择麻木地逃避,反倒因为父亲的文件,坚持加入了天命,成为了一名女武神,但接下来的一件事仿佛上天跟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由于当时人工圣痕对女武神的伤害并不低,再加上姬子当时成为女武神已经错过了最佳年纪,崩坏能适应性较低,所以不得不遭受性命之忧。
后来拉格纳以及冲锋队的阵亡,那段时间,姬子也是逐渐开始有些短暂地麻木了起来,不过好在遇到了德丽莎,入职了圣芙蕾雅学园。
为了缓解人工圣痕带来的伤痛,除了药物,也时常用酒精来麻痹自己的伤痛。
那几年对姬子来说,简直就像是一个笑话,无论怎么挣扎,都拜托不了这名为厄运的泥潭,但是……她都没有选择逃避,即使并不知道自己在追寻着什么。
“看来,那些麻烦的小姑娘,无意间给自己的老师出了一个连自己都难以回答的难题啊。”
“这不能怪她们,她们都是特殊的孩子,每个人都有不愿触及的过去,也只有在自己在乎的人才会表达些许,而且这种问题,想必她们也已经疑问很久了……”
“这我当然知道,只是,作为她们的教育人、半个监护人、朋友,对她们以那种一通客观理论后还重复‘期待你们的成长’的样子,那种感觉,真的有点过于虚伪了……”
刘思宇缓慢旋转着酒杯,看着杯中自己有些沉思的模样。
毕竟,连自己都还没弄明白呢……
姬子不可否认地点了点头。
“没错,交往越是深入,就会意识到自己的懦弱和虚伪,反而更加讨厌这样的自己,那时选择逃避,反而会更加轻松。
但是,没有这种自我厌恶的过程,成长反而没有意义了。
思宇,假如有一天,她们面对一个令人绝望到难以逃避的局面,到了那个时候,她们大概都是选择站起来反抗吧,毕竟……”
“与其苟延残喘,不如从容燃烧,对吗?”
“呵,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砰~
说着,两人不约而同地举起酒杯,空气中再次响起了清脆的碰撞,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
只是,关于刚才的对话,姬子望向刘思宇的眼神中带有着一丝歉意。
如果选择华丽的燃烧,为了不让这个笨蛋抢先,那就由我来成为那只扑火的飞蛾吧……
——————
咕咚——
“哈……”
暖色调的吧台上,静静陈列着各种上好的名酒,伴随着雅致柔美的音乐,可能会有几个人坐下来聊天,但是一个人来这里休息一下,品一杯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这里,可不是一般的吧台……
一名身穿深棕色极似礼裙的女子坐在吧台椅上,黑色丝袜的左腿搭在右腿上,左手撑着下巴,右手手指绕着杯沿,安静地看着杯中的冰块不断分解出水珠低落。
迷离的黄褐色双眸,自然垂下的深褐色秀发,看上去充满了优雅但慵懒的魅力。
喝下一口酒,白皙的脖颈随着吞咽的动作,舒出一口白气,常人的话,那种如果与平常相比,可能就让人无法移开视线了。
毕竟这反差,属实有些可爱了……
“伊甸?怎么又一个人喝酒啊?”
伴随着一道男声的传来,名为伊甸的女子缓缓转过头,还带着迷离的目光中显现出一名火红色短发的男子时,顿时展露出了笑意。
似乎并没有看到他那尽显苦恼的琥珀色双眸。
“啊~是小宇啊,好久不见~”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才八个小时没见。”
看着吧台上酒杯旁那已经过半的酒瓶,“小宇”无奈地叹了口气。
刚送出去,就喝上了……
“噢~是吗?如果这冒犯到你的话,那这一杯,就当我自罚吧……对了,爱莉呢?她不是应该和你一起吗?”
“最近来了个比较特别的成员,她有些好奇,所以把我抛下了,来吧,我先扶你去沙发。”
说着,“小宇”走了过去,将伊甸缓缓扶了起来,当那种完全依附于一个人身上的重量传来时,他就知道她已经醉到什么程度了……
“昂~原本还想叫她过来一起的,就这么放任她过去好吗?”
“呵~你是有多关心她啊,你是她老妈吗?”
“那你是她老爸吗?”伊甸歪着头问道。
“……”
“小宇”嘴角不可见地抽了抽,将目光转到别处去,巧妙地逃出了伊甸的攻击范围。
这该死的反差萌!
呵呵,如果可以,他还真想把她现在的样子拍下来给那个笨蛋美少女做收藏,虽然也不差这一张……
“小宇”把她扶到沙发上时,本想让她躺下,但她此时在怀里抓着自己的上衣,好像并不愿意的样子。
“小宇……”
伊甸迷迷糊糊地说着。
“谢谢你们的出现……”
但是,我也很羡慕她呢,呵,这该死的感情……
能毫无顾忌地去追求自己喜欢的事物,真好啊……
她的这句话说的很轻,但伴随着传出的淡淡酒气和郁金香的味道,连“小宇”都有些迷糊了。
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伊甸那诱人的脸庞近在咫尺,红唇微张。
嗡——
“唔……”
也就在两人近到几乎要贴在一起的时候,忽然一阵深蓝的光芒闪过,这一刻四周的空气都安静了下来。
“小宇”将已经熟睡了的伊甸搬上了沙发上,并让她躺了下来,脱下的短靴也摆放整齐。
“睡吧……”
“……嗯~”
酒精,还真是一个又爱又恨的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