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东城门。
恢弘的城墙绵延万里,高有百丈,宛若天堑。
城门楼的本身,就好似一座小城。
在云层俯瞰,心中已觉波澜壮阔,降落地面,则更感气势磅礴。
城门楼之上,甲胄森严,金光闪烁。
放眼尽是黄金甲,尤似天兵下凡间。
若无天门关军威洗礼,若是直接面对皇城,长青也要被这阵仗压上几分。
“天人境可真不少,卫深来这皇城当禁军副统领,可真够难为的。”长青笑着说道。
哪怕是魏连星,此时也有种严肃之感,可看到长青如此轻松惬意,心中更是佩服。
“我甚至怀疑,他故意打着运送大阵的幌子,就是想在外面多待一会儿。”长青道。
“大人,皇城镇狱司大狱,您还是要去一趟的,想来这几日便有陛下召见,上朝问话。”魏连星拱手说道。
“下狱审查是谁来审我?赵震吗?”长青问道。
“大人说笑了。”魏连星低声道:“这种过场对大人而言,形式都没有,就一个说辞。”
顿了一下,魏连星又道:“我已经安排妥当,将赵浮生的住处留给大人。”
“赵浮生?住处?我不是要下狱吗?”
“大人,赵浮生在大狱里有住处的。”
“为什么?”
魏连星想了想,才回道:“名义上是经常闹事,暗地里是为了修炼,实际上我不知道。”
长青饶有兴趣的看着魏连星,点头问道:“七年多后,你是否上天?”
魏连星一愣,才回道:“总要夯实些修为,既然不能通过风云四方擂受天界引领,攀登云海石碑山总有太多风险。而且,没有扎实的底子,上天未必就好。”
“记得找我。”长青说着。
沿着官道朝皇城走去,魏连星紧步跟随长青,婉如走在一条通天大道之上。
百里镜明、上官羽也跟在之后。
皇城的繁华,从出入城的百姓便可见一斑,只是一条寻常道路,便好似热闹的集市。
每个人的身上,都带着一份红楼日报。有的拿着反复品阅,与同伴议论纷纷,有的则是直接揣在腰间束带,证明自己也是看过红楼日报的。
天级法宝飞舟的降落,并未引起他们过多的关注。
身为皇城百姓,他们见识的太多。
唯一让他们感到意外的,就是城门的氛围,很不对劲。
平日里根本见不到面的几位最强镇狱使,在城门口闲聊。
几名宫装老妪,如同僵尸一样面无表情,身上透着好似能渗进别人骨子里的阴寒。
两个书生在路边摇头晃脑,吟诗作对。
更有一名金甲大将,大庭广众之下,擦拭金色长枪。
城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百姓,各行各业的人都有,他们皆都翘首以盼,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人流如龙,渐渐的,镇狱使、老妪、书生、大将,皆都发现了人流之中的长青等人。
气机牵引之下,以至于长青等人身旁的路人,一阵不自在,各自远离,或停下脚步。
方林已经来到城门等候多时,他就站在大路中央,身上散发的凌厉气势,令路人不敢微词。
南宫怜雪比他来的更早一些,此时看着方林,心里一叹。
目光看向越来越近的长青,南宫怜雪是感慨万分。
她是皇城四大天骄中最先接触到长青的,可她现在依旧感觉长青很神秘,神秘到让人害怕。
《前朝君主》,她已经得到姑姑消息,并非如此。
《老妖长青》,更是让人心惊,花灵秀、碧水寒蛟竟然会署名作证?
长青到底与前朝有没有关系,在南宫怜雪看来,多半是没有的。
那么问题来了,花灵秀、碧水寒蛟,却是站在长青这一边!
百妖山林第五大妖!这更加的令人忌惮。
南宫怜雪知道,这皇城东城门的阵仗,或许是因为《前朝君主》,但更是因为《老妖长青》!
赵浮生姗姗来迟,身后还跟着之前被方林下令捉拿的赌坊掌柜等人。
掌柜和伙计彼此对视,看着方林的背影,充满了仇恨,看向一眼便能看出是长青的人,眼神中露出希翼。
随着长青一步步走来,城门口的气氛,也逐渐凝结。
方林的眸子死死的盯着长青,看着长青负着双手如同大爷遛弯,这悠哉神态,方林更是难以自持。
“长青,我们又……”方林刚要开口,却突然发现长青的脚步根本没停。
本有十步之遥,已经缩短到了危险的距离。
方林浑身一紧,猛然握起拳头。
禁军统领收起了擦枪布,两名书生合起了折扇,老妪的眸光锋利如针,一名气息如渊的镇狱使往前踏出一步。
所有的气机,都锁定在长青身上,可依旧不能阻止长青的步伐,一如既往的稳定。
五步,三步,一步!
长青还是没有停下,继续朝前跨步。
方林心里一紧,跟着后退。这一退,气势丧尽!
酝酿了半个时辰的风暴,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自始至终,长青都不发一言,甚至他只是撇了眼四周而已。
方林退到了一边,他不可能继续退下去,却只能盯着长青的身影,踏入城中。
城门口,一片鸦雀无声。
长青的身上,并没有任何气势,就好似一个普通凡人。
可是他却令镇狱使、书生、老妪、大将,都浑身紧绷。
一人,闲庭信步间,甚至没有正眼瞧过任何人,却是又压过了所有人!
一股无言的威慑感,令一些寻常修士双腿都开始发软,开始呼吸困难。
有些大胆唯恐天下不热闹的路人,则是满头问号,他们的心里只有两个问题:这叫被押送回京?这叫负荆来皇城请罪?
“你打算就这么走了?”赵浮生无奈道。
传言或许都是假的,但有一点是真的。
长青,他是真的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
赵浮生的感觉是,这压根就不是狂傲,不是嚣张,甚至长青并没有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凌驾一切之感,也没有蔑视众生之态。好似一切都与之无关,好似明明站在一起却又不在同一片天下。
只是这第一感觉,赵浮生便在心里对长青升起了最高的敬畏,甚至要高过表叔。
长青停了下来,回头看向赵浮生。
魏连星低声道:“他是赵浮生。”
“哦,赵兄?久仰久仰,早在山沟沟里就听闻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一表人才,气度不凡,风流倜傥,玉树临风……”
长青拱手,笑着招呼。
“……”
城门口,死一片的寂静。
所有人的脸色怪异中,赵浮生心里却咯噔一沉,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长青的态度突然“转变”,令所有人的目光,都不停的扫视着赵浮生。
即便是方林、南宫怜雪,也都为之侧目。
“少爷,请吧。”那名镇狱使走到赵浮生身边,开口说道。
赵浮生脸色一僵,“我跟他没见过面!我跟他没任何关系!”
“少爷撒谎了。”
“我没有!”
“您这不是见过面了?”
“……”
“来人,送少爷回房。”
“哪个房?”
“大狱的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