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穿过三条街绕过一个胡同,人声逐渐消弭,大阳的天,日光却仿佛照不到这里,窸窸窣窣的低语中都仿佛充斥着算计,暗处带着恶意窥伺的目光越来越多,垂涎着盯着走在与周围处处棚屋陋居格格不入的两人。
“......”
夏桔挂在腰间的刀出鞘利落露出一截寒芒,刀光闪烁,惊退了大半觊觎。
“主子,再往前走就要到京郊了。”
“差不多也到了,喝口茶再走吧。”
夏冬春说着,走向身侧最近的茶棚。
用草堆结成的棚顶经不住风吹日晒,有好几处天光倾泄下来,木头被做成桌椅的形状三三两两堆在一起,店内小的可怜,大部分厨具都摆在外头的碳火上,卤煮的香味儿很浓,熬了许久,一对年迈的夫妻在店内忙碌,见有客急忙上前相迎。
只是走近看清了来人,又不知该如何是好,怔在原地,两只手搓着衣服的下摆,试图将身上弄得整洁些。
夏冬春出宫的衣裳都是夏桔准备的,即使要求衣着低调,花纹朴实简单,那也都是用最好的是丝绸锦帛,力求能让她穿得舒适。
而在这种穷苦民区,夏冬春身上那种无法掩盖的富贵气息就如同黑夜中的萤火,亮的让人难以忽视——柔软珍贵的绸衣,袖口处精致的暗纹,崭新厚实的鞋底儿上刚刚沾上湿润的泥土、身后带着刀眼神一刻不离的护卫、还有通身干净的气质、白皙通透的皮肤......
直到夏冬春拉开椅子坐下,老妇人才恍然地带着讨好的笑容急忙拿胳膊上的抹布擦拭着桌面“这位爷,咱们这儿有茶有酒有肉,您看要用点什么?”
她说话的尾音打着颤,生怕不小心冲撞了这位一看就不是来店里用餐的客人,老妇这家店开了也有近二十来年了,位于京郊,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什么样的生意也做过,眼力见早就练出来了,笑容殷勤,身姿谦卑,不远不近的距离,以免污了贵人遭了殃。
“上些酒菜”桌上的油垢很深,乱七八糟的划痕污渍,还有一角垫了两块石头,夏冬春径直坐着,吩咐道“你这里的卤味很香啊,多来些肉食。”
“对了老媪,那只狗是你家养的吗?”
顺着夏冬春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老妇人一眼就瞧见了蜷缩在堆着柴火的角落处一团黑影。
“不是不是,”她急忙摆手否认“只是头流浪犬,这几日天天过来讨食,赶也赶不走,我老伴儿心软,偶尔喂他两口剩菜,就赖在这儿了。贵人要是不喜欢,我现在就把它赶走!”
似乎感受到了背后刺骨的目光,黑影颤动了一下,又往里缩了缩。
“不用。我过去养过一只狗,瞧着与它有几分相似,随口问两句。”
“它是什么杂种货色,也能和您的贵宠有几分相似。”老妇面露不屑,终于正眼看了眼它。
夏冬春打发走老板,看着才一个多月未见彻底变样的白狐。
肮脏打结的毛发全然看不出原来的颜色,皮包着骨头瘦的吓人,后腿似乎受了伤,骨头被打断了,不自然地扭着,生人气息的靠近激起了它警觉,试图龇牙威慑,四肢颤巍巍地想要立起,忽而听到一个记忆中格外熟悉戏谑的女声
“瞧瞧,这是哪里来的小可怜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