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妃难得谅解懂事并没有让胤禛颇感欣慰,反而更加愧疚,干脆大手一挥,让内务府的人把这刚刚死人的晦气地方重修扩建一遍,把六阿哥的东西挪到另一侧偏殿居住。
皇后撑着僵硬的四肢回到景仁宫,才坐下,就把所有人赶了出去,只余剪秋一人在旁。
“娘娘,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姜佳恩图虽与乌拉那拉氏有关,可您从未指使他加害皇子,皇上明察秋毫,您不要担心。”剪秋暗叹口气,还是宽慰道。
“不管怎么说,此人与本宫的关系抹不去,皇上对本宫只怕会心有芥蒂”皇后闭目,脑海中却浮现出方才胤禛执着夏冬春的手柔声安慰的模样,烦躁地又睁开眼“本宫原本只是想让他好好盯着六阿哥的日程行径,却不曾想被狠狠使了个绊子,”
她的脸色有一瞬扭曲“就怕这背后给本宫下套之人,已经把证据抹了个干净,皇上查不明,本宫便也百口莫辩。”
“没有证据,”剪秋走到她身后,熟练地揉着皇后的肩膀“娘娘与皇上多年夫妻,皇上又岂会因为毫无实据的事与您心生嫌隙。”
“不管怎么说,”宜修的眉心不自觉纠在一起,刻着深深的疲倦和无奈“这背后之人的算计,已经成了。”
一想到皇上会因为此事怀疑于她,为了一个妃妾和妃妾之子怨怼她,皇后心中的忧虑苦涩就不可抑制地蔓延开来。
“娘娘,会不会是瑶妃自己做了一出苦肉计,好叫皇上...”
“本宫也想过,只是那前朝秘药的遗方何其难得,夏家早年不过泥腿子出生,无任何底蕴,这样的东西,夏氏从何而来?”
皇后面如寒霜,“反倒是华妃,还未晋封就迫不及待地张扬起来,请安拿乔故意挑衅,本宫倒要看看,若她接到圣旨得知自己只是贵妃而非心心念念的皇贵妃,面上是何模样!”
“娘娘说的是,年家世包衣奴才出生,多接触宫闱,想来不乏拿到秘药的路子。”剪秋扯了扯唇角,这件事她们景仁宫已经败了,再在此事上纠结只会让娘娘更加头疼“娘娘,四阿哥已经安顿下来了,这几日在用功读书,一直说要来给您请安呢?您要不要见一见?”
“还未计入玉碟就不是本宫的孩子,一个养不熟的婢生子——”皇后没有抬头,言语都是冷漠,此时的四阿哥不过七八岁的年纪,即使早熟,也还带着孩童稚气,给皇后请安时强行表现的亲近濡慕到底显出了几分牵强生硬,宫里都是人精,皇后哪会瞧不出来?
寻常时候还愿意应对一二,可她现在正是心火虚盛,“到底不是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隔了一层,待记了名再说吧。”
“是。”
夜间的景仁宫并未让她的主人安稳多久,就迎来了帝后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争执——
“皇后的手伸得越发长了,连御前的侍卫都能被笼络过去!”
“臣妾不知皇上此话何意?”
“你......”
“......”
殿内烛火通明,时不时有声音扬至外头,惊哑了春蝉,殿外值夜的宫人一个个把头缩在胸前,恨不得爹妈没少给自己生一双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