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您就把这安胎药喝了吧——”桑儿哭着脸,手中药碗冒出的白热气逐渐减少,“之前瑶妃娘娘还派了温太医过来瞧您,这方子经他的手,对您只好不坏,就当是为着肚子里的皇嗣着想,您也得喝啊。”
“喝喝喝,”富察仪欣瞥了眼她手里的药,心头一瑟,过去还好,怀孕之后她味觉敏感,嗜甜如命,对这苦汁子实在喜欢不起来,豪迈地接过药,一口灌了进去。
“咳咳咳,咳咳”
“小主,快吃些点心咽咽。”桑儿把藏在身后的点心往桌上一放,“甜甜嘴。”
“不是我在咳”富察仪欣拿了块糕点抿在舌尖散去中药的苦味,往屋子外走去,遥遥看着对面窗门紧闭的另一个偏殿。
“安答应这病还没好么?咳得这么厉害?”
“是啊,听说之前只是染了风寒咳疾,前些日子在景仁宫赏花回来后受了惊吓,加重了病情,成日成日的躺床咳嗽,吵得很,命不久矣了似的。”
“别胡说。”富察仪欣看不上对方,但也不容忍身边人嘴上没把门。
“奴婢真不是胡说”桑儿有些急了“住另一屋的莺常在也烦的不行,让人闭门关窗,还拉了好几层帘子,若不是怕被感染,指不定还要去说几句!”
见富察仪欣沉着脸不说话,桑儿也不继续在这个话题打转,笑嘻嘻福了个礼儿“不过咱们小主就不用受这份委屈了,内务府过几日就会来着手搬迁,到时候小主就是嫔主娘娘了,迁至主殿,这儿也吵不得您。”
桑儿余光觑着主子脸色“您之前不是一直觉得延禧宫离玉华宫远么?等您的册封下来,做轿子去玉华宫,一盏茶就到了,又舒服又安全——”
扑哧
富察仪欣莞尔,转怒为喜嗔了她一眼“你是越发甜嘴了,之前不是才发过赏钱么?哝,这块玉镯子便赐你了。”
“天地良心,奴婢的话都是真真的”桑儿喜滋滋接过镯子,嘴上依旧忙不迭“绝无半句讨赏之语啊。”
东侧殿其乐融融,西偏殿却是冷清衰颓之相。
“咳咳咳,咳咳咳”
“小主,喝茶水”宝娟拍了拍安陵容的背“菊青在给您熬药,在过一刻钟就能喝了。”
“咳咳咳...是我自己身子不争气,还连累了你们。”
“小主别这么说”宝娟眼底微红“昨日莞贵人身边的槿汐姑姑过来看您,您昨日病得疲乏,醒也醒不来,只远远瞧了一眼,留下不少祛疤的药就走了,今儿又送来了许多良药和补身子的补品,您放宽心,很快就能养好身子的!”
宝娟抹去泪珠,扯开一个笑容努力宽慰“小主,皇上晋了您为常在,您以后就是安常在了,内务府已经送了新的春装料子过来,比往年多了两倍呢!”
“......”
安陵容心头焦灼,一时无话。
莞姐姐对她越好,她心中的不安就越重,那日来往的一盆盆鲜血始终在梦中挥之不去,刺目而令她窒息,这次的病一半是因为她的体质,一半是吓的。
最重要的是...
“咳咳咳”最重要的是皇后娘娘之后若有所指的含糊话语和古怪的宽慰,让她愈发想要逃避,前脚刚踏进房门,腿一软就病倒了。
安常在......
安陵容闭目将自己埋入被褥中,眼尾湿痕转瞬即逝,她这也算...得偿所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