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笑容温和,眼中浸满柔色“朕出宫前不是说了,要为弘璄补上一个周岁宴么?正好,就三日后罢,在乾清宫!”
他走近夏冬春,一手抱着小六,一手拉着爱妃“到时候,朕叫内务府摆一个盛大的家宴,让那些个宗亲们看看,朕的六阿哥,是多么聪敏康健!”
“又不是满月又不是周岁的,会不会太高调了?”夏冬春倚着下巴,水眸含情。
“朕说了要办,又何须找什么由头?”嘴上这么说,胤禛还是侧头认真想了想,兴致勃勃道“小六现在四个多月了,满月宴和百日宴都错过了,弘璄的名儿也已经记入玉牒,这样吧,民间不是有为了子嗣福绵会在小儿幼时邀请亲朋前来祝福的家宴么?就以此为名,做百福宴,就当是为了咱们小六积福祝喜,你看如何?”
“甚好——”夏冬春耐心听他计划,胤禛没有一点压低声音,整个室内乃至殿外门口都能听到,他是真心喜欢这个孩子,并且愿意培养,愿意表达自己的霸道偏爱,“皇上英明。”
“你也就这个时候会对朕说好听的——”
“臣妾瞧皇上风尘仆仆的,来人”夏冬春心疼地摸了摸龙须“快伺候皇上梳洗歇息。”
胤禛握住夏冬春的手摇了摇,缓去面上的倦色,恍惚片刻“还歇不得。”
“朕还要去趟寿康宫,太后有话要叮嘱朕。”
“是——为了莞贵人小产一事?”
胤禛点点头,小心将儿子放到榻上,摸了摸小孩柔软的发毛,周身的气息陡然肃静“不错。”
虽说刚得知消息时孩子就已经没了,不曾期待,不曾倾注感情,可到底是自己的骨肉,心头的怅然若失依旧,只是爱妃幼儿在侧,他一时也不愿去回想“你既起来了,也别再卧回去休息,多走动走动,不可怠懒了筋骨,朕今晚再来看你。”
“莞贵人小产,皇上不去安慰佳人?”话是说了,胤禛的袖袍却还被勾在某人手上,轻易松不开。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胤禛笑了笑,另一只手轻轻捏了捏夏冬春的脸颊,惹来没什么威慑力的嗔视“天子亦是,一言九鼎。朕既是君子,也是天子,断然不会毁诺。”
“那臣妾恭送皇上——”
玉华宫默认是只给瑶妃一人独居,所有的宫室都分属夏冬春一人,内务府特地多拨了几个洒扫庭院前后的太监宫女,规制稍微逾越,却无人提及,几乎是默认一般,在玉华宫伺候的宫人自然也就多了。
人多,嘴舌就多。
“你听说没有?”早晚轮一趟洒扫,初春的花叶光秃秃的,根本没什么需要清理的,洒扫的宫人们拿着扫帚做样子地划拉两下,就不由自主地聚到一处说起了小话,反正这个点两位大宫女都在主殿内伺候,定然不会突击检查,她们也算是摸出规律了。
“听说什么?”
“啧,就是今天早上,皇上说要给咱们六阿哥办百福宴的事啊”青衣的宫女嫌弃地瞥了对方一眼“我姐姐今早就在门口候着,她听得全须全尾的,亲口与我说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