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皇后娘娘请诸位妃嫔赏花,您今儿要穿哪一件?”
夏云很少会在穿着打扮的事情上考虑这么久,今儿一大早就起来准备了,还让人挑了许多珍贵的首饰摆在托盘里头好方便搭配,虽然在她看来自家娘娘就算套一块破布那也是人群中最美的存在,但怎么说今日也是娘娘产后第一次与众妃妾相见,还是要更重视才好。
丽嫔,哦不,费贵人那次不算!
“这边都是内务府新制的春装,很多都是按娘娘您喜好的图案绘的花纹,您看看吧——”
一架子鲜亮的衣裳被推到夏冬春眼前,女人一身月白的寝衣慵懒,乌黑的秀发披散,从发尖尖到手指头都是造物主精心雕琢的完美,夏云声音放轻,却忍不住带了几分恳求“娘娘——”
“就这件吧。”
“这件?”
“娘娘以前在闺中时常穿这种颜色鲜亮的衣裳,”夏桔拿着木梳为夏冬春理发,看着夏冬春随手指着的的那件通体明橙的衣裳,笑道“到了宫中反而素淡了许多。”
夏冬春翻了个白眼,世界上有一种审美,叫母亲和兄长的审美,虽然她提过很多次,富察氏依旧喜欢让袖娘们用明艳些的布料为她裁制衣裳,春夏秋冬,一个衣匣里头十件有八件是亮色,不穿都不行,她的二位兄长更是完全继承了母亲的眼光,给她送的礼物也大多以明快鲜艳颜色的饰物为主,把夏冬春打扮得日日都像一个娇俏活泼不可方物的女孩儿一般。
想到这些,夏冬春原本还有些懒散的神情柔和下来“就它了,替本宫更衣罢。”
明橙与橘红的色调相撞,大胆的艳色夸张又饱吸人眼球,其上的花纹并非采用千篇一律的花样,而是采用云纹图式以金丝暗藏,衣装的布料本就极富有光泽,在光下如水般柔靓,然而除了云纹金丝,这件旗装又再无其他点缀花样,颜色花里胡哨,样式却素雅到极致,简直是将矛盾的美感不断相撞出极美的火花,一不小心就会喧宾夺主,将主人衬得黯淡无光。
但它在夏冬春身上,就没有任何问题。
乌丝轻散,不饰一物,旗装艳丽,却越发衬得肌肤似雪,唇红齿白。
夏桔沉浸片刻,才缓过神为夏冬春整理。
她一路跟着夏冬春走过来的,许久没见主子穿这样的衣裳,让她一恍惚间,仿佛又看到了过去的主子。
那时候夏冬春也美,但还未褪去稚嫩,料峭梢头,豆蔻年华,和现在不一样。
真好啊。
给梳好的发髻簪上一支与衣袍相应的流苏,轻扫峨眉,简单擦了一层口脂,又在腰间系了一枚玉佩。
“娘娘,富察贵人和莺常在到了。”
“姐姐——我进来啦。”富察仪欣和夏云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随着房门被打开的轻响,脚步声悄然而至。
春日的阳光柔和明媚,一半洋洋洒洒在窗台,一半透过窗子,笼罩在室内沉浮。
窗下的美人回过头,她橙衣如画,仿佛最温醇的光,盖过了所有,成为视线中的唯一。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富察仪欣第一次领教此间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