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夏桔现在算是彻底放弃回到玉华宫中,四月约定一出,再多的担忧思虑也得为如今近在眼前的燃眉之急所让步,所以颓散了一阵,又很快打起精神来,望着外头熙熙攘攘的盛世之景,恍惚了一瞬“我们现在......该做什么呢?”
“你们饿了么?”
“......饿了。”夏桔沉默了片刻,感受到空瘪瘪的肚子,从心地回答道。
毕竟她与罗卿都只不过是练气初阶的小修,还未到达辟谷之境,距离上次吃食已是四个时辰以前,腹中空空,之前碍于凶厉鬼物不敢放松,现在......怎么可能不饿?
“先不忙活走,”夏冬春止住了她迫不及待想要逃离这个地方的脚步,四下看了看,视线落在了袖娘的梳妆台上。
“你们也看到了,如今我们修为尽失,必须要融入当地,这个世道,还是身为男子更方便些。”拿起半开的脂粉盒子,夏冬春往里头碾了碾,往耳垂上搓弄几下,遮去了小巧的耳洞,又开始打量起屋中收拢衣物的箱笼。
袖娘是花魁,吃喝待遇上样样精贵,姓范的为了将她培养成手指不沾阳春水又情调温婉的美人,可谓是花了许多心思,请了最有经验的嬷嬷们为她按揉腰肢,教习礼仪姿态床上功夫,更是用上好的羊脂膏药为她去除幼时苦工遗留的茧子,磨去粗大的关节,让其成为一个足以令男人疯狂的尤物。
最重要的是,似乎也知道自己将袖娘得罪狠了,他平时不会出现在女人身旁,而是日日送些精致昂贵的小物和稀有衣裳用于讨好,防止对方得宠后吹枕头风。
这倒是便宜了夏冬春几人,随意挑了几件便于携带的玉石首饰,又从箱笼中挑出了仅有的两套宝石镶嵌的男袍锦衣摆在身前。
只有两套......
自己肯定要一套,至于剩下的——
看了眼罗卿比女人更女人的妖柔容颜和一手掌握得住的纤细身段,再瞅瞅夏桔垂眸淡漠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和清秀淡薄的五官,夏冬春没犹豫多久,心中便下了决断。
丢了一套假发和长裙给罗卿,夏冬春自己换上锦袍,往鞋子中掂了些棉物,用梳妆台上的脂粉螺黛粗糙了女性柔美的五官:深化墨眉,在鼻翼两侧打些阴影使其更为深邃立体,粉嫩的唇瓣染上了较沉的紫色......
最后,更是混合了些许茶水与脂粉捏出了一枚‘假’喉结,牢牢粘在喉咙处。
见铜镜中的少年郎英气勃发,眉星剑目,夏冬春满意地点点头,又对着夏桔如法炮制一番。
明明还是一样的五官,却仿佛立刻换了性别,罗卿看得惊异连连,只差没上前讨教。
他已经换好了女装,除了身高有些突兀,整体的气质却柔美温婉,颔首娇羞,非常之契合——罗卿办的大多都是戏中的女娇娥,自然如鱼得水,无有不可。
只见他小步款款走到夏冬春身侧,做服侍态,为她别上腰间的白玉,又手指灵活温柔地将披散的长发梳起别簪,如此一来,溜街横马,携美随扈的纨绔子弟‘夏子初’便再度入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