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说,你身子近来见热,胃口不佳,思虑颇重?”
“皇上怎么来了?”皇后放下侍弄的花草摆件将人迎到座上“苦夏的老毛病了,养养也就好了。皇上今日眉头舒展,似是心情极佳?”
“年羹尧大坡敌军,西北战事告捷,朕心甚慰!”胤禛冷淡的俊颜眉宇舒张,嘴角淡淡的笑意掩盖不住。
“皇上天纵英明,善用人才,运筹帷幄,乃是圣明天子,胜利是早晚之事,不过这等喜事,臣妾便以茶代酒敬贺皇上。”
“哈哈哈,”胤禛抿了口茶水,茶色在瓷杯间沉浮“到了月底,大军就要回京城了,诸事繁琐。
朕是想着,你心力难支,华妃又从旁辅你多年,不如让她协助一二。”
“皇上,”宜修淡然的面色倏地一变“温宜公主的事还未查清,恐会引来后宫非议。宫中高位的妃嫔不在少数,臣妾看,敬嫔就很心细。”
“端妃病体,敬嫔庸懦,谨妃——不堪大用,几个年轻的又经验不足,难以服众,华妃有时做事虽然急躁,却不会在大事上失了分寸。”
“皇上体恤华妃,臣妾无话可说,只是前线刚刚告捷,皇上便恢复了华妃协理六宫的权利,知道的自是说皇上顾全朝廷,重视功臣;可若是传到一些个不清楚的小人嘴里,怕是会枉顾了皇家的颜面,觉得表面上是宠妃复宠,实不过是笼络年家。当然——”见胤禛眼中晦涩不明的态度,宜修在其枕边多年,揣摩得到一二,知道不可失了分寸,又笑了句“皇上治下人才济济,调兵遣将,岂是一般庸人可以琢磨的。”
“朕竟不知道,宫中竟有这样的闲话。”
“那起子不知事的东西,听风就是雨的,皇上莫往心里去。只是年将军已得高功,朝廷看在眼中,不可不赏,但胜战退敌,绝非一人之力,更有我大清无数军民官卒上下一心,奋勇杀敌,劳苦功高,一样当赏。”宜修低低咳嗽几声,喝茶润了润喉“臣妾史书读的不多,却也知道,凡开明圣朝,必有人才感天运而生,为国栋梁,皇上英明,朝中军中如今新血涌出,何不同赏?
免得让旁人看了,觉得我大清只年大将军一人可看为将,一时骄纵了心气,多有不妥。”
胤禛将杯中晃荡的茶水一饮而尽,垂眸不语。
“臣妾是后宅妇人,一时有感而发胡乱言语,还请皇上赎罪。”
“无妨——”胤禛沉默良久“你是朕的皇后,亦是大清的国母,况且,你说的也没错。朕今日才知道,自己的皇后,朝政利弊分析起来,亦是有条有理、清晰明确。”
“臣妾在后宫中久了,总归也懂得那权衡安平之道,但总归是难登明堂,还是不拿出来贻笑大方了。”
“朕知道了,你午休的时辰到了,朕晚膳时候再来与你商议中元之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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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剪秋!”胤禛一走,皇后身上从容的姿态像是被猛地抽去了精气神一般瘫在椅上,食指止不住按揉着太阳穴,眉心凸凸。
“娘娘?”
“快去,”剪秋的袖子被皇后紧紧扯住,青筋似乎要从那双保养得宜的手上挣脱出来“去把本宫妆匣底下的所有信纸都拿去烧掉!皇上怕是对本宫起了疑心,这段时日,莫要在与家中传信!”
“可是,这里头还有您......”
“烧了!别让本宫说第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