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另一厢。
“王爷,这是今年在上半年来的账目收益,请您过目。”
一叠厚厚的红封账册被送上果郡王手中,男人面色平静,眼中却是炙热难掩,静静等待自家主上。
“怎么会多处如此多?!”允礼讶然抬头,“区区一个商贾开设的拍卖阁,短短数月便有如此收益?”
他可是记着皇兄向他近日来的时时抱怨,说是为着军粮被劫一事,朝堂诸公没少朝他扯皮子:掌户部的看国库里的钱比眼珠子都重,动一下跟要了命似的;偏偏灾区建设那边已经告一段落,尾款还未落实,工部催得火急火燎;兵部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偏偏西北那边还胶着,皇兄不得不多加安抚,这一肚子气滚到一处,胤禛心中的火已经快抑不住了!
若不是海运一事依旧在悄然进行,加之皇商合作获益良多,怕是朝廷如今已然捉襟见肘!胤禛曾明确与允礼言语,开海一事事关重大,刻不容缓!
而今——允礼想到自己现在所处所做,心头燃起的火热更甚。
哪个男儿心中没有一番畅谈国事,挥斥方遒的野心?
从前他只是个得皇上亲近的郡王,除此之外,一丝实权亦无,行道官员除了会对他拱手做礼,便无更多亲近意思,毕竟身为皇亲国戚却非当今子嗣,果郡王的位置属实尴尬麻烦,又无任何政治帮助——
若是......若是海运一事真的能由他从中牵头,那么踏入朝堂掌握实权,允礼便有了一半的把握!
“文庸,你怎么看?”允礼将手中的账目放下,“经此一事,皇兄必然会更加重视海商,若是皇兄欲将其纳入掌中,那么小王——”
“王爷不必着急,”被唤做文庸的中年男子拱手作揖,依旧从容不迫,他是早几年便入了果郡王门下为幕僚的,只是彼时对方还未真正起势,不过是个游手好闲的普通皇亲,直到近一年来的种种,杜梁杜文庸才算脱颖而出入了果郡王的眼,被引为知己,礼遇非常。
“皇上看中海上航线的运输与便利,但此事于朝堂百官而言,却绝非一朝一夕得以接受,”他顿了顿“不争民利——呵,那些个书都给读傻的迂人,虽说做事起来极不利索,唯独挑刺却个个在行。”
“今上登基以来,本就因着战乱灾年头疼不已,却又尝到了新鲜事物的甜头,自不可能放弃。王爷您,身份尊贵,天潢贵胄,又不曾举官涉政在意仕林名声,与皇上更是亲近有加,除了您,还有谁更适合做这个马前之人呢?”
“王爷若当真想再此后不被踢出局,不妨——多拉拢些人。什么人都好,最好是不同身份,文臣、武勋、贵戚......”杜文庸说的露骨“共同出资,合作无间,自然同担风险,同进同出。”
虽然此中有抱团的风险,但只要朝廷、皇上在其中占了大头,那么再大的风险,也会化作虚无。
“哦?”允礼反应得极快,惊喜道“这么说来,先生已经有推荐的人选了?”
“是,王爷可知,今年新科入仕的——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