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万福金安。”夏冬春瞅见与胤禛并坐的曹贵人急忙放下茶盏与她行了个平礼,挑了挑眉,面色淡淡地朝另一侧较远的小椅走去。
“你是爱茶之人,”胤禛眉眼间沉淀了几许暖意,右手一扬“这老十七费尽心思寻了半斤雪顶含翠,你快来品一杯。小辰子——”
“茶味清新冷冽,很是难得,皇上好兴致。”
“旁的也就罢了,如今天气热,这一路送来就得费尽心思,倒是这心思——难得。”胤禛拍了拍膝盖,琢磨着嘴回味着淡淡的苦香“倒是与你哥哥所赠的普洱滋味儿不相上下。”
显然还惦念着从她那儿品来的茶,只不过夏冬春藏得严实,偶尔兴致上来了,才会美人烹茶,手谈论棋。
“皇上若是喜欢,臣妾岂有不予的道理?”媚眼含情,似笑非笑嗔了句“只不过难得之物,自然人人喜爱新奇;可若是见得多品得多了,再珍稀昂贵的宝物亦沦为了俗物,久而久之,便被视作寻常。”
“臣妾这宫里可就这么一样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自然要好生宝贝着,免得皇上哪日厌倦了,还没处说理去?”
“你瞧瞧,你瞧瞧她这张嘴,且不说旁的,”胤禛素来是不与她辩的,反正总有道理,轻易说不过“朕何是那粗浅之人,只说吸引,一人便足以,何须其他?”
“悦妹妹说笑呢,”曹琴默半天插不上话,笑容微僵,剥了个葡萄递过去。
“朕还叫人备了些茶点,都是你素来喜欢的,一并尝尝罢?”胤禛注意力全在夏冬春身上,今日天微热,她穿的与往日不同,偏素净些,藕粉的旗装上并无印花点缀,只稍稍镶了个银边,发髻右侧的簪子上只有玉珠温润包光,蕴雅寒香。
曹琴默手指尴尬地顿在半空,无奈收回,将剥好的葡萄丢到身前无用的碗盏中,眼底流过怨意冷光,只是想起母亲来信中对弟弟高中的喜悦,又转瞬不见,端起茶抿了一口,压下脸上的燥意。
“妹妹出生书香之家,一门两进士的风光,实在是让人钦羡。听闻夏妹妹的母亲要入宫来探望,皇上这般恩宠,倒叫宫里许多姐妹嫣红的紧呢——怎的耽搁了?”只是心底的怨意难平,连做问时的笑容也显得格外难看。
傅辰正在把夏冬春喜欢吃的红豆奶糕往她面前摆,闻言动作不变,眼睛却悄悄瞥向曹琴默,沉默寡言的动作中竟携了几分凌厉肃气。
“正是皇上心怀大略,方能有大清如今的人才济济。”茶杯磕在桌面,发出一道脆响“至于母亲进宫一事,确实是因家中兄长妹妹的亲事有所耽搁——”
夏冬春抬头看了一眼曹琴默,里头的渊沉之色让人无法接近,却在转向皇上时又极快地化作柔情似水,对方才一时脑热之举早有悔意的曹琴默咬了咬唇,当下去意已起,果决地站身起来“这个时辰,温宜也该饿了,皇上,臣妾先回去瞧瞧?”
“也好。”胤禛点点头“温宜病好了以后总是哭闹不止。江太医常为你把平安脉,也让他看看是什么缘故。”
“是,臣妾告退——”
“怎的旁人一走,这脸便臭了?”没了人在身边,胤禛调侃夏冬春更加随意起来“若真是想念母亲,待回宫后,朕在宣人进来陪你便是。”
“即使无需皇上口谕,再过几月,母亲也能入宫来看臣妾了——”夏冬春就着胤禛伸过来的手坐到他身旁,美目间尽是亲昵笑意。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