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的面色有些奇怪,只是宝娟一直低着头搀扶着小主仔细看路不曾得见,嘴中的话语叨叨不休“小主入宫前可是莫给内务府安排的教习姑姑喝茶钱?连最基础的宫规都未完全教予您,真是!”
宝娟的语气中多了些共情的咬牙切齿“这些个姑姑嬷嬷的,仗着在宫里头有些资历人脉,个个心比天高不把人放在眼中,钻进钱眼儿里似的!小主?小主?”
“啊?”
安陵容没听进去她后头说的话,只觉得大脑猛得被轰了一拳,闷得厉害,往日甄嬛那亲切漂亮的面庞似乎都陌生得面目可憎了起来。
错非,错非她借住那人家中,本也该有自己的教习姑姑才是,身上的余钱虽少,但计上自己和姨娘卖出的绣品也算充足......
只是那人笑容可亲地拉着她的手柔声细语,说莫要担心,与她同住即可、说一切事交于她便好、说教习姑姑为人和善、说......
明明晚间总有人去请姑姑吃茶点心,时不时给甄嬛开个小灶,姑姑待她与姐姐不分明却感受得到的区别态度还有自己分开回房时仍亲切地在甄嬛身旁的喁喁私语......只是她被一些小恩小惠蒙了心一般视而不见,还对她捧着一颗真心!
也许,也许这对甄嬛来说这不过是根本不曾上心的小事,也没刻意算计避讳,但说到底,她不过是对方身边连侍女都不如的陌生人罢!
真是......可悲又可笑。
泪珠在眼眶里打着转,却倔强地不愿意落下来,安陵容咬住的唇瓣松了松,释然、卑微、自怨交互错杂在面上,最后化为从前不曾有过坚毅。
说到底,做人还是要靠自己。但......想想自己那微薄的资源,眼神一闪。
“小......小主?”宝娟噤了声,见对方红了眼,只觉得自己言语不当戳了小主痛处,面上不自觉带出了点忐忑。
安陵容身份低微家世不显,本就像是个误入宫内的鸟雀,无人将其放在眼中,自然不屑在这种没什么前程的小地方安插眼线。宝娟背景干净,被调来延禧宫伺候安答应本就是她自己所求,作为贴身宫女,此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格外把安陵容放在心上。
“无事,”安陵容吸了吸鼻子,用手抹去眼角细微的泪痕“方才风沙迷了眼睛,这会好多了。”
这大清早的,延禧宫为迎接新主子上下洒扫了不知多少遍,哪来什么风沙?但宝娟没有多嘴,识趣儿的应喏。
“对了宝娟,你方才说,对宫中规矩较为熟练,一会回去可要好好教教我。”
“毕竟......”安陵容紧了紧帕子“皇宫森严,稍微行差踏错就会要人难堪,”
“不,”她撇过头“甚至是性命。”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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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作什么几次三番地替她解围,一个不知从哪里飞出来的东西,站的近了也不怕沾上了那股子穷酸劲!”
富察贵人不蠢,一直忍到入了夏冬春的宫中才怒气冲冲地灌了杯冷茶,不高兴地斜坐在椅上,后又在夏冬春似笑非笑的眼神里重新扳直了背坐正身体。
“呃,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