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也是个小院,名字也颇为情调雅致,但说是碧水阁,着实是称高了。
外墙攀岩着几缕绿色不知名植株的藤蔓,墙角处湿漉的青苔几乎与膝盖平齐,看上去许久无人打理,从墙缝中挤出求生的野草生命力顽强,使整座小院的外围荒芜而寂寥,由于其主人身份不高,又不被家中大人看重,连带着府里的下人也总是偷懒懈怠。
咯吱——
木门被推开时与老旧的关节摩擦发出一道刺耳的响声,院子本就不大,一下惊动了主屋正在刺绣的主人。
夏冬云拿着银针的手指顿了顿,放下绣到一半的绣品,将指尖冒出的血珠吮干净,起身出门相迎。
家中的下人虽对她多有怠慢,但夏府的规矩条例严明,家中主母富察氏更是将全府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对一些背主忘恩的奴才毫不手软,雷厉风行,所以一些明面上的规矩从来无人违背,能够不经通传而出入她的院子似无人之境的,一共只有那么几人。
这个时间,想也只有她的嫡姐了罢。
说实话,这十几年来她过得倒也不算太差,比起那些在嫡母手底下苦苦求生的庶出而言,富察氏对待他们这些庶子庶女更像是对一些个透明人一般,没有资格被她放在眼里,更不屑耍手段去为难她等。
如此,她应该感激才是。
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自己的嫡姐有了这样恶毒的想法?每时每刻,恨不得取而代之。
每每这个念头浮现,她的内心仿佛被撕扯成两半,一半充斥着所有恶毒、贪婪地欲望,万蚁噬心般难以摆脱,另一半则是愧疚不已,无颜面见他人。
夏冬云有些恍惚地想着,一脚踏出主屋,正好迎着阳光正面刚刚踏入碧水阁的夏冬春一行人。
阳光直射格外晃眼,夏冬云看着一袭水嫩青色旗装的少女骄傲的昂首而来,珍贵的缂丝修身式的外袍衬得少女亭亭玉立,美不胜收。
妙华阁在当今贵女中风靡一时,就是闻名与其独特的色调搭配与鲜明靓丽的衣饰风格,夏冬春身上穿的,是新季新出的最新款,不久前由妙华阁的绣娘量了尺寸而裁制的新衣,行走间光泽流动,袖口处还用金线包着绣出了竹叶制式的暗纹,在阳光下辉映耀眼,却又不失少女的清丽俏皮,煞是好看。
只是日头太晒,阳光太烈,刺得夏冬云眼睛生疼,几乎要留下泪来。
是了,就是这副模样,夏冬云眨了眨眼睛,她求都求不来的刺绣师傅,她百般央求才偶尔一两次感激涕零的筝琴指点,都只是夏冬春不屑学习的边泽;小时候夏冬春贪玩着凉打了几个喷嚏,富察氏将所有的府医和外头的大夫都请来守在自己女儿的旁边,府里的婢女小厮忙着烧水讨好主子,根本无人问津她重病还躺在床上的姨娘,夏冬云只能一家一家地跑出去磕头祈求,终于敲开一家医馆学徒的大门,开了服药勉强吊住了命,姨娘却也从此落下了咳疾;还有十一二岁那年,夏冬春突然爱上了禽类荤菜,夏府的大少爷宠爱妹妹,在她生辰那日下令做了个全荤宴,鸡、鸭、鹅等等几乎做了个遍,生生把小姑娘恶心吐了,嫌弃油腥太重,此后整整三个月,府里不许碰荤菜,她也跟着吃了三个月的素食......
她那么讨厌,那么麻烦,可总有人为她兜底,为她一笑而竭尽所能,所以理所当然的,夏冬春从来不懂低头为何物,从来不懂什么是退让,她可以永远昂首挺胸,笑容灿烂。
可......凭什么呢?如果,她也是嫡额娘的孩子,该多好啊!
夏冬云几乎压不住快要从眼底溢出来的嫉妒,及时低头行礼。
“姐姐安好。”
作者:" 说不上全员恶人,但也都不是什么好人,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坏,女主更不是什么舍己为人的救世主,修仙本就是为了逍遥享乐,长生无忧,抢夺机缘,步步为营更是常态。"
作者:" 所以,圣母心早早点叉,及时止损,礼貌。"
作者:" 最后,女主三观不等于作者三观,勿ca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