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
秦业用洗头膏洗了头,胡子都用洗头膏洗了一遍,衣服是用胰子清洗的,带着淡淡清香。嗯,还有香水的味道。
“外面还没动静吗?”
秦业就在客厅来回踱步,偶尔抬头看向大门处。
老管家赵伯双手抄入袖口,微微弓着身子,身子随着秦业踱步来回走动,而不断变换方向:“还没呢老爷,时间约定在辰时二刻,还有一刻钟呢。”
老爷这明显是心里难静,以前从未见过,从寅时起床,就在这里等着,能不着急吗?
时间都约定好了,何必着急?
出嫁女三日回门,时间也约定了,这已经是必然之事。
看了一眼昏昏欲睡,打着瞌睡的钟大爷,管家心里暗道:“还是大爷沉得住气。”
“你去盯着,看到马车就进来报我。”
秦业能不着急吗?
婚前那个女婿就嚷嚷着退婚,寻死觅活的,状若疯魔。
虽然之后一切恢复了正常,也正常的完婚,但是秦业总是感觉不踏实。
首先就是那个女婿婚前种种的传闻,他很是担心女儿嫁过去,会过的不开心:“哎,人有私欲,就要承受其苦。”
人都是有私心的,秦业也有私心。
他是老来得子,他要为这个独子的未来着想,也因为宁国府乃是贾家一族之长,富贵荣华少有,女儿嫁过去不会吃苦。
同时,也是为了这个小小官职的稳定。
要是没有与宁国府联姻,以贾政的背后靠山贾家而论,根本不需要多大付出,就可以顶替他,成为营缮司郎中...而他就要降级。
他又是羞愧,用女儿的一生换取这些所需,又感觉如此做是最正确的。
总之他很是矛盾,只有见到女儿,并且亲眼见到女儿是否幸福,他才会安心。
“我答应过你母亲,要好好照顾你,只是我也很迷茫,我却又没有做到?”
秦业眉头紧皱,看到打瞌睡的秦钟的时候,心头涌出怒火。想到可能下一刻,新女婿到来,看到他打孩子不好,于是低喝道:“鲸卿。”
正在打瞌睡的秦钟,猛然跳下椅子,眼睛还没睁开,就直接弓着身子:“父亲...”
秦业微微一叹,本来心中怒火,慢慢平复下去:“你姐姐与姐夫待会儿就来了,去洗把脸,精神精神。”
“是...”
秦钟如蒙大赦,直接小跑着跑出客堂。
“老爷,姑爷的马车来了。”
秦钟刚出去,老管家赵伯就匆匆的跑了进来。
秦业抬头向外迎去,马车已经停好。
扯布帘的扯布帘,数十个护卫,警戒着四周。
马车旁,那个高大的身影,已经掀开帘子,将他的女儿抱了下来。
仅仅这一个举动,秦业就放下心来。看着身穿县公夫人大装,脸色红润,眉眼间略有娇羞的女儿,秦业刚要开口,贾蓉已经拱手:“岳翁。”
“这不是巧了?”
秦业满脸含笑:“我这才出门望望,恰见你们来了。”
老管家低着头,等待着吩咐。
自家老爷等了两个时辰,要是不派人盯着,能有这么巧?
“贤婿,请...”
秦业微微侧身,做出一个请的架势。
贾蓉笑道:“岳翁先请,我与可卿跟着。”
秦业点头,率先进入院子,贾蓉吩咐嬷嬷将东西都搬下来。
该有的礼物都买了,贾蓉与秦可卿商议了一下,充分尊重了秦可卿的意见,并没有送贵重礼物。
这是秦可卿的坚持。
回来之后,秦可卿在客厅坐了会儿,看到父亲与相公谈的火热,就自己返回了自己曾经的闺房。
“贤婿...”
这边,聊了好一会儿,秦业有些好奇的问出,贾蓉封爵一事:“此事我一直都不清楚,可不可以说说?”
贾蓉是谁?
之前可是著名的纨绔,突然间智计超群,竟然一个计谋让蛮族内斗,一个计谋解决了困扰朝廷近乎两年的河北粮食问题。
秦业想破脑袋,也没有搞清楚,自家女婿是不是之前都在藏拙?
“其实我也没有想到。”
贾蓉也感觉不可思议,寻死觅活的时候,遇到了能谈到一块的李老哥,吹一通牛逼,然后莫名封爵了。
“...谁知道这位李老哥,与陛下乃是私下至交好友,这件事情就被陛下知道了。”
贾蓉大致的讲了一下:“要不然,我依然还是以前的那个贾蓉。”
“是挺神奇的。”
秦业也是感觉不可思议,这件事情实属巧合。秦业转移了话题,问道:“可卿本是闺中女,没有母亲教导,我也是疏于管束,嫁到宁府,可有失礼之处?”
“可卿是一个有智慧,且温柔的好女子。”
贾蓉脸上有淡淡微笑:“嫁过去第二天,宁府一应大小事务,就交给她,这两天来,没有过错之处。”
秦业一愣,旋即明白了,这才刚刚嫁过去的女儿,就成了宁府的管家奶奶?
愣神之后,秦业心中满是喜悦,仅此一点,自己的女儿在宁府就没受委屈,而且很是受宠,公婆那里也没有失礼之处,丈夫满意,公婆满意。
心情激动的秦业拉着贾蓉下棋,很快秦业反应过来,贾蓉他...会下棋吗?
自己这么一激动,万一女婿不会下棋,岂不是让他难堪?
不分身份,而是一个聪明的老丈人,是不会让自己的女婿,在自己面前出丑难堪的。
“岳翁,我会下棋,只是...未必很厉害,您多多指教。”
......
房中。
仅仅是出嫁三天,严格意义上讲,并不是三天,而是三夜两天。
再回到这里,秦可卿竟然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熟悉的一切,偏偏没有了当初在这里就安心的感觉:“为何,会出现这种感觉?”
“姑娘,您快去看看,姑爷与老爷吵了起来。”
秦可卿正在闺房中,有些茫然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的时候,厨房的靳嬷嬷,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秦可卿悚然一惊,自己的相公与自己的父亲吵了起来?
这还了得?
“怎么回事?”
秦可卿一边询问,一边向外走。
靳嬷嬷连连摇头:“其实我也不知道,反正吵了起来,大呼小叫的,老爷他...都跳脚了?”
秦可卿内心一沉,儒雅的父亲,都被气成这个样子了?
如此,如何是好?
我...
这要如何相帮?
一边是自己的丈夫,一边是自己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