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丹老祖，竟然真的复活了？”怪贩楼主眉头紧锁，表情看上去十分凝重。
冬暝则开口道：“你们就这么信了？”
千面君露出一丝苦笑：
“老祖宗复活而回，我们自然是不信的。”
“修法修了这么多年，哪里还不知道，起死回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范丹老祖太强了！”
“他的手段，也和帮会记载的古籍中一模一样。”
“须臾之前，我们四个长老就只能俯首称臣。”
“然后，老祖便给我们四人各自安排了任务。”
“病夫子负责调养老祖的身体。”
“宋老太婆，则是将百濮的人手调了回来。比如蓑衣翁。”
冬暝瞳孔一缩：
“蓑衣翁？他不是死在孟婆手里了吗？”
“而且，生前还被高阳公主以术法……”
话音未落，冬暝脸色一变：
“从那个时候开始，你们丐帮就已经插手了！”
千面君点点头：
“具体的部分，是宋老太婆负责的，我不太清楚。”
“但是，宋玉薇的确是让蓑衣翁，和高阳公主之间产生了合作。”
“至于目的是什么，那只有宋老太婆知道了。她的任务核心，主要就是针对皇室。痋虫之术，也是她的手笔。”
“千刹鬼胎的炼制，在祭品的搜罗上，是宋老太婆和乞巧仙负责，后续在人皮布的制作和售卖上，包括打通官宦人员的售卖渠道，则是我来负责。”
“至于那个胭脂……”千面君苦笑道：“我只是负责售卖，但是如何制作，乃是帮会当中的病夫子来完成的。”
听着千面君的陈述，冬暝开始汇总信息。
首先，青丘狐族运作之下，让范丹老祖复活归来。
不过……这是不是真的范丹老祖，也不好说。就算是真的，和狐族有那么紧密的联系，恐怕也就意味着，狐族已经开始控制这个旁门左道当中最大的帮会。
范丹老祖在打败了四位长老之后，复活的躯体应该还有问题，所以需要病夫子来帮忙调养。
同时，四大长老的任务也全部安排下来。
如果按照时间的前后来推论的话，最早开始布局的，应该是宋玉薇。
宋玉薇是百濮的高手，后来加入丐帮，将百濮的高手调转过来之后，这才有了后续蓑衣翁和高阳公主的合作，以及和孟婆之间的纷争。
不管结果如何，但蓑衣翁作为突破口，的确是让宋玉薇有了接近皇室的可能性。
其次，在水凉湖之处，培育痋虫之法。经过河道，在无形之中控制喝下水的长安城百姓。
只不过……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或者说，贫民窟和军营为何会提前爆发，应该还需要调查。
同一时间，宋玉薇辅助乞巧仙，开始找寻千刹鬼胎的材料，也就是那些孩子。
乞巧仙到处找寻，并建造血肉磨盘，制作了千刹鬼胎之后，具体目的为何，尚且不知。
而同一时间，千面君则利用千刹闺秀制作的人皮布，买下了常秀坊，并打开了达官贵人的销售渠道。借机将病夫子已经准备好的胭脂，开始售卖。如果将时间对比的话，在安禄山地盘上售卖的，可能只是实验品。在长安城售卖的，才是正品！
那么可以预估的，花瓶小人这种邪祟之物，也必然就是千面君来负责。
念及至此，冬暝冷冷看向一旁的张玉：“既如此，为何又要保他的命？张玉应该不是你们唯一的顾客吧？你们犯得着这么保护他，甚至进入皇宫吗？”
千面君咽了口唾沫，支支吾吾地说道：“这个……因为张玉很特殊。”
冬暝眉心一皱：“你最好快点说清楚！”
眼见法剑又指了过来，千面君连忙说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原因，只是老祖关照，张玉这种人，浑身贪嗔痴俱全，是最佳的祭品！”
“让我在时机成熟的时候，将他带回帮会就可以了。”
“我带他来水凉湖，也是为了走之前，将他收养在这里的那些玩意儿全部毁掉。”
“不让你们拿到把柄！”
贪嗔痴？
这个解释，让众人露出一丝思索之色。
冬暝也不曾忘记，先前陈篁的说辞。
千刹鬼童身上的铃铛，吸收的就是其父母身上的贪念。
这种贪念，成为了千刹鬼童的养料。
如今，说张玉贪嗔痴俱全？
难道……
冬暝双眼微阖：“还有吗？”
千面君摇了摇头，又连忙说道：“真的没有了！这是我知道的全部真相了！”
“你……你就饶了我吧！”
“要不是老祖宗的要求，我们……我们也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做这种事情啊！”
怪贩楼主冷笑道：
“不敢？”
“你们做的还少吗？”
“只是有了一个老祖宗来了之后，让你们变本加厉了而已！”
说着，怪贩楼主看向冬暝：“你打算如何处置他？”
冬暝沉声道：“肯定是不能让他离开的。”
“否则，丐帮那边应该就全盘知晓了。”
“我看，将他先带回幻月阁，废了一身手段，再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先关押着，作为此次调查的人证。”
说着，冬暝又看向安禄山：“也劳烦节度使大人了。既然现在确定，这胭脂之事是和丐帮的病夫子有关系……”
安禄山点了点头：“放心，我会让麾下的死士开始调查。”
“我倒想看看，所谓的病夫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就在众人准备将两人全部带回去的时候，千面君忽然发出一声闷哼。
这立刻引起了众人的警觉。
千面君仿佛也想到了什么，面露惊恐：
“等等！”
“宋玉薇，你不能这样做！大家都是长老，你……”
话音未落，千面君的表情顿时十分痛苦，他的身体开始迅速膨胀。
一时间，千面君露出绝望之色，看向了冬暝：“救……救救我……我给你们做……人证……”
看着那熟悉的蠕动感，冬暝立刻明白，千面君自己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被宋玉薇种入了痋虫术法！
然而，他身上鼓动的数量，却远远高于那些被传染的镇魂卫！
正当冬暝要依葫芦画瓢，利用切口将焚魂鬼火灌入的时候，千面君的身体已经扭曲的快要不成人形了！
“不行！来不及了！”冬暝脸色一变：“快，所有人后退！”
就在众人后退的同时，千面君发出一阵凄厉的咆哮。
身体骤然一炸！
漫天血雾之中，数十只人头大小的痋虫，直接冲向了四周。
冬暝眼疾手快，焚魂鬼火将四周全部笼罩。
刺耳的虫鸣声下，火焰中，痋虫纷纷化作灰烬。
一旁，张玉惊魂未定的瘫坐在那里，整个人早就傻了。
冬暝摇摇头，看向众人：“看来，对方已经预料到千面君可能会暴露，所以提前做了布置。”
青然不由道：“那现在怎么办呢？”
冬暝看向张玉，冷冷道：“虽然我现在就想杀了你！但是……”
“我也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张玉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扯住冬暝的衣服：“你……你说！”
“不管是什么，我肯定照做就是了！”
冬暝点点头：“你隐藏那些造畜之法的孩子的洞窟，在哪里？”
“他们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已经太过痛苦，再这么下去，他们只会永不超生！”
张玉浑身一颤，哆哆嗦嗦地说道：“我……我明白了，我带你们过去！”
怪贩楼主见状，召唤出一条锁链，直接将张玉牢牢绑住。
“这样一来，他就跑不掉了。”
旋即，众人在张玉的带领下，走入了水凉湖深处的树林。
在评估了距离之后，冬暝不禁发现，这片树林距离丹莲和尚所在的水凉山，已经非常接近了。
甚至可以说，虽然此地就在水凉山的背部。
如果有通道的话，从这里进入水凉村也不是不可能。
很快，张玉停在了一个不起眼的洞窟之处。
冬暝冷哼一声：“你当初，是怎么找到这种地方来的？”
张玉微微缩着脑袋：“就……就是梁道长，啊不，就是千面君带我来的。”
冬暝眉头紧皱，抬头看了看光秃秃的石壁。
只是巧合吗？
不对！
和狐族有深度合作的丐帮，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的给张玉选择一个洞窟，让他放置这些孩子。
而且……偏偏就在水凉山！
同时，狐族更是在水凉山上，害死了天狗狩牙。
“罢了。”冬暝看向张玉：“你开门吧。”
张玉点了点头，快步上前。
怪贩楼主将锁链解开一些之后，张玉拿出了钥匙。
随着老旧的木门缓缓打开，扑鼻而来的血腥味，让冬暝等人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紧接着，黑暗当中，传出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声。
“啪！”
“啪！”
“啪！”
这种声音不太寻常。
冬暝仿佛想到了什么，一把抓起张玉向后一扔，旋即侧身躲开一条从黑暗中跑出的身影！
然而，当众人看到眼前之物的时候，均是不由地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