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死了。”
当埋棺人阴皇氏，带着众人来到事发之处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胸口出现了一个大窟窿的白玉。
“同样的，没有了三尸虫丹珠。”一旁的陈篁轻挥孔雀折扇。
“当初张家的张晗，到了姑姑所在的五福镖局。”冬暝沉声道：“看来，要继续接下来的调查，还需要找到音如弦这个突破口。”
说着，冬暝不由地看向了莲华释。
此时，莲华释靠在一旁，颇为悠哉。
“你肯定知道什么！”冬暝死死盯着对方。
莲华释笑道：
“真相，不是要亲手挖掘，才会更有意义吗？”
冬暝摇摇头：
“我倒是希望，你能将现在知道的都告诉我。”
“或者，我们可以交易。”
莲华释却摆了摆手：
“我要的东西，你们现在还给不了。”
“当初，我在遂昌县的时候，的确是将目光放在过那四个丫头身上。”
“因为她们身上各自背负的秘密，让我觉得，她们可以帮助我提炼出我需要的至善阴气。”
“至善？”冬暝嗤笑着摇摇头：“就现在这种情况，哪里和至善挂钩？”
莲华释笑道：“至善和至恶，本就是一体双生。”
“不过……倒是可以给到你们一些提示就是了。”
说着，莲华释指了指埋棺人阴皇氏。
“可还记得，多年之前，我与你第一次相识的时候，我曾经跟你要过一些墨斗线？”
阴皇氏有些疑惑地点了点头。
莲华释轻捻佛珠道：
“埋棺人的墨斗线，不单单可以镇压邪祟，而且若是使用得当，还有清新修行之效。”
“但是如你们所见，我所修之欢喜天法，显然是不需要这个的。”
“那么……阴皇氏的墨斗线去了哪里呢？”
“另外……再告诉你们一件事情好了。”
“赤霄云口中，在烟雨红楼当中所见到的人口买卖的册子……”
“其中不单单关联着清净寺，也关联着……五福镖局哦。”
“看上去是受害者的人，未必……就全然是受害者呢……”
“言尽于此……”
断断续续的提示之后，莲华释便在夜幕之中逐渐消失。
阴皇氏无奈的摇了摇头。
显然，对于莲华释这种说话藏一半露一半的态度，已然习惯。
冬暝却皱了皱眉，心中有了一些不同的想法。
账册串联五福镖局，这件事情根本不用莲华释刻意的提醒。
毕竟，赤霄云正是因为账册，才会潜入烟雨红楼当中。
可如果……莲华释将这件事情单独拎出来说，再结合那句“受害人不一定是受害人”的话……
“嗯？赤霄云呢？”
回过神来的冬暝，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开始，赤霄云已经不在身边。
众人也是面面相觑。
显然，赤霄云什么时候脱离队伍的，他们并不清楚。
“看来，摆在我们面前就两条线索了。”
“一条，去找音如弦。”
“一条，去五福镖局旧址看看。”
思索着陈篁的话，冬暝最后决定，还是先打听五福镖局的动向。
毕竟，如今柳无月死亡，遂昌县内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烟雨红楼那边，现在恐怕也是一片混乱。
如果真的此时去调查音如弦的话，恐怕会遭到烟雨红楼的报复。
……
众人在原地休息了一个晚上之后，于第二日白天回到了遂昌县内。
此时，偌大的县城内，不少官员正在带人收拾残局。
虽说，因为莲华释的出手，变成弱郎的老百姓并没有死亡。
但摧毁的建筑，以及一些其余的损失，却还需要记录。
众人绕过这些官差之后，再度来到了妙凤楼的旧址。
按照时间推算，妙凤楼和五福镖局存在的时间，倒是也相差无几，因而那时候的老人，大概率应该也是知道的。
故而，当先前那位在妙凤楼做活的老翁，再次见到冬暝等人的时候，表现的十分惊讶。
“几位这是……”
冬暝蹲下身，照例掏出一些银钱：
“老人家，这次我们前来，是想询问一下关于五福镖局的事情。”
老翁浑身一颤，旋即不由露出一丝苦笑：
“年轻人啊。”
“你们怎么……就喜欢往这些危险的地方跑呢？”
“先前，你们要调查妙凤楼的事情也就罢了。好歹……妙凤楼的风波，还是有迹可循。”
“可是那五福镖局……那是闹鬼而死，邪门的很！”
冬暝眉心一动。
“还请老人家仔细说说。”
老翁叹了口气：
“其实啊……五福镖局的事情，当年虽不算是人尽皆知，但是在一些烟花柳巷的行当里，也算是声名远播了。”
“五福镖局，乃是总镖头陈方一手创办，一开始只是一个小镖局。”
“但是这陈方镖头，本身艺高人胆大，再加上走镖效率高，一来二去，也就有了口碑。”
“后来，娶了桃铃村的张氏人家的女儿张茹意，两人的感情也算不错。”
“为了扩展他们的生意，陈方从一些江湖侠客当中，找到了一些手段不错的，聘用成了镖师。”
“镖局最为辉煌的时候，大概……也就是我在妙凤楼做活的那几年。”
“这陈方呢，在多数人口中，名声还算不错。”
“武功高，给手下的待遇也好，虽说五大三粗，却还喜好乐器。”
“因而，他还资助过一户人家，开了一个叫作凤鸣乐馆的地方。”
此言一出，众人眼神中均是有些诧异。
凤鸣乐馆……
那不是音如弦，不，应该说是音如弦死后，取而代之的凤首箜篌所经营的乐馆吗？
“实际上，五福镖局之前一直经营的红红火火，也没出过什么岔子。”
“说来也是巧，他们家走镖啊，不单单速度快，而且从来没有出过危险。”
“这种情况，在镖局当中也是十分罕见。”
“就这么一个算是众人眼里，还算不错的人，却有一个人尽皆知的毛病。”
“陈方……不喜欢女儿。”
冬暝先是一愣，旋即表情变得有些奇怪起来。
又是一个？
老翁苦笑着说道：“虽说……做爹的不喜欢女儿，喜欢儿子，这件事情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但奇怪的是，他本人却没有子嗣。”
“曾经有一段时间，有传言说张茹意怀了孕，但后来也并没有孩子降生。”
“对于这件事情，五福镖局内，更是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从那之后，陈方便越发极端，甚至讨厌自己属下的女儿，只喜欢男丁。”
“当然了，虽然知道有这样的问题，但是……大家最多也就是私下里嘀咕一下。”
“可后来有一天，张茹意娘家那边，突然来了一个叫作张晗的。”
“说是家里遭逢变故，只能来投奔这个姑姑。”
“结果没成想，第二天，这张晗就摇身一变，变成了五福镖局的继承人，直接过继成了陈方的儿子。”
“虽说是义子，但是对于常年膝下无子的夫妻俩来说，这也是好事情。”
“当时，有很多人前来祝贺。”
“但就在贺宴那一天，宾客们却在五福镖局之内，听到婴儿啼哭之声。”
“本来大家以为，这只是有人带着孩子过来。”
“可逐渐的……孩子的啼哭之声，竟是越来越大！”
此时，老翁的眼神中透着一丝畏惧之色：
“因为实在是过于诡异，很多人便匆匆离开。”
“最离奇的是，明明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但是，总镖头陈方却没有解释什么。”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五福镖局……开始出现伤亡。”
听着老翁的诉说，冬暝点了点头。
若是按照时间线拆分的话，倒是也全部都对应的上。
从妙凤楼，骨妖音如弦成为花魁并嫁给张晗，到被柳无月所杀之后，柳无月转而去张家报仇，再到张晗去了五福镖局。
最起码，这部分的逻辑是行得通的。
“第一次出现伤亡，就是从镖师开始的。”
“但奇怪的是，随行回来的人，却不知道同伴是怎么死的，只是喉咙处会有一些怪异的伤口。”
“而他们的身体，更是气血干枯而死。”
“因为死法有些渗人，便草草下葬。”
“本来以为此事已经到此为止。”
“但很快，镖师开始陆陆续续死亡，原本还都是在运镖路上，但后来……就逐渐变成在家中，和在县城之内。”
“终于有一天，总镖头陈方受不了了，请了法师过来。”
“却不料，那法师第二日也同样死不瞑目的被抬了出来。”
“就在大家还在猜测，这件事情究竟怎么处理的时候，那五福镖局，一夜之间，大火一场，付之一炬！”
“五福镖局，上上下下，无一活口！”
“而且，那场大火当夜，很多就近的人，还听到了许多婴儿啼哭含笑的声音。”
“至此，众人纷纷猜测，那五福镖局应该是沾染了邪祟，以至于最后落到这样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