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手!”
“我不!除非你带我走!”
“不可能!”
“那我就不松手!”
“你!”
丞相府,安宁轩。
沁悦坐在地上死死抱住时卿的大腿,态度强硬,时卿不带她一起回王府,便紧紧抱着不让他走。
原本找到沁悦取药时,沁悦茫然不知,时卿意识到被沈安宁耍了,当即就要返回王府。
不知怎的,沁悦突然间就机灵了,既然专门来找自己,定是小姐出事了,于是死缠烂打,苦苦哀求不成,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耍起了无赖。
时卿紧握双拳,面具下的双眸透出寒光,怒气弥漫至全身,想一刀劈了她,又怕被问责。
“求求你了,你就带我一起吧,我保证不会添麻烦的!”
沁悦面上浮现出可怜,嘟着小嘴抬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冲时卿眨了又眨,试图勾起他的怜悯之心。
时卿仍旧漠然视之,不为所动。
他猛地抽出佩剑架在沁悦脖子上,冷冷看着她。
沁悦受了惊吓,周身一颤,小脸“唰”得一下变得惨白,小手抱得更紧了,声音带着哭腔:“你就杀了我吧,反正我不会放手的,小姐一定会替我报仇!”
时卿百般无奈,被气得牙痒痒,只是吓吓她,又不敢真的动手。
自己贸然行动,已是得罪了王爷,若再擅自将这侍女带回,还会牵连自己,王爷大发雷霆,届时后果不堪设想。
“王爷性情阴晴不定,你若跟着回了王府,生死难料。”
沁悦一听,瞬间觉得有了希望,急忙说道:“到时候我就说是我自己要去的,不关你的事,王爷是小姐的夫君,定会看在小姐的面子上,不会对我动手的。”
时卿冷笑:天真,别说你一个小小侍女,就是二小姐本人,只要王爷想,随时可以取她性命。
看他神情冷漠,丝毫没有松口之意,沁悦无视脖颈出冰冷的寒剑,恳求不已:“求你了,帮帮我吧,小姐打小性子软弱,如今孤身一人,人生地不熟,我实在放心不下。你放心,只要你带我进去,我一定遵规守纪,不会给你添乱的。”
时卿实在拗不过她,深思熟虑后才应允:“走吧。”
沁悦大喜过望,开心得像个吃了糖的孩子:“谢谢!”
“会骑马吗?”
“不会。”沁悦苦恼。
时卿无奈叹气,纵身上马后,向沁悦伸出手:“上来。”
沁悦看着高大强壮的红鬃烈马,一阵唏嘘,犹豫再三后,将手给了时卿,时卿用力一拉,沁悦便稳稳当当坐在他面前。
时卿一挥马鞭,红鬃烈马立即飞奔向前。
“啊啊啊!”沁悦被吓得大喊大叫,眼看就要哭出来。
时卿被吵得耳根生疼,只好上前一寸贴着她,双手紧紧拉着缰绳。
沁悦感受到他结实的胸膛,呼吸喷洒在自己光洁的脖子处,羞涩感涌上心头,只得闭上眼尽力不去胡思乱想。
夏日的清晨,天边露出鱼肚白,远方群山弥漫在雾霭中,若隐若现,一切纯净得让人心旷神怡,仿佛一幅意境深远的水墨画。
秦陆离斜倚在梨花木椅前浅睡,右手肘靠在扶手上支撑脑袋,呼吸轻浅。
而柳文清彻夜未眠,搬了张梨花小凳坐在沈安宁床前,手捧医书,不时查看沈安宁,生怕出了差池。
天空破晓,公鸡打鸣。
沈安宁缓缓抬眸,刺眼的白光使她轻微皱了一下眉头,不禁抬手遮挡。
柳文清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在看到她面色恢复得不错时,才安心下来:“你醒了,有没有感到哪里不适?”
他脸色瞧着有些憔悴,沈安宁一看便知柳文清是守了自己一夜,霎时百感交集。
上一世从未感受过温情的她,此刻有一股暖流涌遍全身。
沈安宁低吟一声,声音沙哑了几分,面露感激之色,哽咽了一下:“你……我没事。”
发出的声响让秦陆离醒了过来,他扭了扭僵硬的脖子,发出“咔咔”声,再掩唇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
“如何了?”他半抬眸,漫不经心问。
柳文清给沈安宁把了脉:“已无大碍。”
“大概多久痊愈?”他接着问。
“最迟一个月。”
“什么?那我还得在这儿躺一个月?不至于吧!”沈安宁绝望惊呼。
秦陆离懒散地站起身活动身子:“怎么,住在王府让二小姐委屈了?”
沈安宁不语。
在这个鬼地方,每天都要看到这个瘟神监视自己,想都不敢想。
“哪里,能同王爷住在一起,是臣女的荣幸,求之不得呢。”她恭维道。
秦陆离自是不信她的违心话。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时卿推开门,身后跟着沁悦。
沁悦从他高大的身形后探出脑袋,见到沈安宁病怏怏的模样,满脸担忧跑过来。
“小姐,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啊?是谁欺负了你,沁悦帮你打回去!”
沈安宁:你可别说了吧。
见她不回话,沁悦越说越激动:“太可恨了,居然敢把小姐伤成这样,若是我见了他,定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沈安宁:……
柳文清:……
秦陆离:……
时卿:……
几人的沉默震耳欲聋。
几秒后,秦陆离视线落在时卿身上,目光极具威严:“你好大的胆子。”
时卿立马跪下,双手抱拳请罪:“属下有罪,请王爷责罚。”
沁悦眼神瞬间变得惊恐,她过去“扑通”一下跪在时卿旁边,可怜巴巴:“王爷,是奴婢失礼,求着时大人带奴婢来的,奴婢甘愿受罚,恳请王爷饶过时大人。”
话毕,沁悦深深叩头。
秦陆离冷笑道:“方才不是大言不惭,要让本王吃不了兜着走?”
沈安宁:……
柳文清:……
时卿:……
沁悦:!!!
她轻轻抬头,对上秦陆离凛冽深沉的凤眸,有口难言。
秦陆离顿了顿,转身从剑台上拔出一把寒光四射的长剑,在手中端详一番后,扔到时卿面前,语气冷得听不出一丝温度:“自断一臂。”
时卿没有半分迟疑,捡起长剑就要砍下去。
沈安宁大呼不妙,用力翻下床:“慢着!”
发出沉闷的碰撞声,可想而知她此刻遭受了多大的痛苦。
她疼得咬牙切齿,趴在地上喘气,小脸扭曲。
挣扎几下后才勉强跪起:“此事是我一人所为,是我故意支开时卿,强迫他去找沁悦。”
沈安宁毫不避讳大方承认,反正秦陆离还没从她口中问出话,不会让她死的。
“哦?那你,可是要做什么?”
秦陆离话中藏着危险的气息。
沈安宁反应过来,上套了!
秦陆离这个老狐狸,故意挖坑等她跳呢。
沈安宁换了个悲凉哀伤的表情,抽噎道:“臣女打小性子懦弱内向,在这王府人生地不熟,心中甚是惶恐,这才求着时大人将贴身侍女带过来,心里好多些安慰。”
沁悦心底拍手叫好,不愧是小姐,和自己撒泼的理由如出一辙!
“既然如此,为何不亲口告诉本王?”
“您知道的,臣女不善言辞。”
秦陆离:……
柳文清:……
沁悦:……
时卿:……
秦陆离从时卿手中夺过长剑,插了回去。
“出去跪上三个时辰,以示小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