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沁悦?”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安抚好沁悦的情绪后,沈安宁这才反应过来,这丫头的名字倒是和自己那本扑街烂文中的一个侍女一样。
沁悦拭去泪痕,弱弱回答:“嗯。”
短暂安静半晌,沁悦上前轻微俯身:“小姐,该去洗漱梳妆了。”
“行吧。”
沈安宁起身,她能明显瞄到沁悦的小身板抖了一下。
呃……以往的自己简直如狼似虎。
“二姐!二姐!等等我!”
一阵脚步声传来,沈安宁侧身望去,瞬间就被猛然撞到。
“卧槽啥玩意儿啊?”
沈安宁定睛一看,此人约莫十五左右,用一根青色丝绸束着一半头发,高高的遂在脑后,他有着圆圆的脸蛋,好看的梨涡浅浅,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溜溜地转动着,显示那股机灵而淘气的劲儿。
他得意地将手中的东西在沈安宁眼前晃了晃,满目期待,似乎在等待沈安宁的夸奖。
看清楚那东西,沈安宁大惊失色,当场被吓得一把推开男孩,跳了起来:“你你你!你想谋杀啊?”
沁悦急忙去扶着她,眼底充斥疑惑:“小姐你以前不是最喜欢蛇吗?”
救命,怎么会有人喜欢这骇人玩意儿啊?
沈安宁满头问号,原身的趣味如此低俗?
沈林渊以为二姐是在开玩笑,便一脸笑嘻嘻爬起来,不给沈安宁反应的机会,将黑蛇放到沈安宁手臂上。
那黑蛇似乎也知和这人臭味相投,围着手臂缠绕了几圈,三角脑袋对着沈安宁,有一下没一下地吐蛇信。
“嘶嘶”声给沈安宁的心灵带来了史诗般的摧残。
在两人震惊的目光中,沈安宁一边哭着不敢直视黑蛇,一边嫌弃地将黑蛇一把扯下扔到草丛。
沈林渊张大的嘴巴能塞下一个鸡蛋:“二姐,你莫不是被夺舍了?”
“以后甭整这死出!”
沈安宁握紧拳头在他面前比划一番,眸子一沉,给沈林渊吓了一激灵。
沈林渊呆愣住,无辜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
随沁悦离开后,沈安宁打量这宽阔的大宅,此时骄阳初出,暖光散落,笼罩在奢侈壮观的建筑上,白墙青砖黛瓦,屋顶放置狻猊,回廊蜿蜒绵长,气势恢宏,雄伟壮观。
从未见过如此景象的沈安宁满腹震撼,为了掩饰无知,在欣赏的同时,她漫不经心问道:“刚才那小孩是谁啊?”
这把沁悦怔在了原地,小脸上既是错愕又是自责:“小姐,那是您的弟弟,柳姨娘的独子,沈林渊啊。”
小姐最喜欢和小少爷一起横行霸道,打人放火捉虫,那是一样不落,现在竟连小少爷也忘了,都是自己那天没拉住小姐,才让她脑子出问题了。
沈安宁倒是没太在意,心里嘀咕一句“好耳熟”后便没再说话。
经过几次七绕八拐后,终于抵达正厅。
显然沈安宁来迟了,包括沈林渊在内的沈家人尽数入座,听到门口动静纷纷扭头。
沈安宁在触碰到沈林渊天真烂漫的笑容时,骂了一句这小子得是兔子转世吧跑这么快。
这时,一个身着乌黑锦袍的男子吸引住了沈安宁的视线,他衣着简洁而不失典雅,仿佛是一层外壳将他与这个世界隔绝开来,在他俊美的脸庞上,几缕黑发不经意地垂落,遮挡住了他冰冷的眉梢,脸上没有一丝情感的波动,与他阴冷的气质相衬,而右边眼角下的泪痣让他冷冽的气质柔和了几分。
沈安宁顿时一张花痴脸,紧紧盯着他,手肘碰了碰沁悦,脑袋凑过去小声问:“这人谁啊?长得有几分姿色。”
沁悦一听,花容失色,赶紧拉沈安宁的袖子,声线微颤:“小姐,这是摄政王,不可出言不逊。”
虽说这是小姐的未婚夫,但是如此明目张胆,以这位王爷的性子,一旦动怒,怕是整个丞相府也保不住小姐啊!
“秦陆离?”
“小姐!”
看她这反应,就是了。
由于空气出奇的安静,所有人听清了她的这声叫唤,全部睁大双眼,眸光复杂,有同情的,有幸灾乐祸的,有看戏的,还有担忧的。
要知道摄政王可是类似皇帝的存在,权利甚至大过皇帝,这二小姐再顽劣无礼,也没资格直呼他的名讳。
沈安宁脑子“嗡”的一声死机了:沁悦、沈林渊、摄政王秦陆离……这特么,是在自己那本扑街烂文《陆离传》重生了!
眼前这个冰块脸帅哥,就是主角秦陆离,短短十年将整本书杀得只剩书名的活阎王!
更要命的是,女炮灰沈安宁,是先皇指定的摄政王妃,为了推动剧情第一个死的。
“夭寿啦要死啊,重生了又好像没重生。”
沈安宁小声喃喃,转身就要跑,唯恐多待一秒就活不过今晚。
“安宁,还不过来见过王爷。”
沈尽欢眼看这没规矩的女儿就要在众目睽睽之下逃离,迅速叫住。
怎么办?进去是死,出去也是死。
本以为她会被威慑住,谁知沈安宁踌躇许久后,撒腿就跑,完全不顾十几道惊愕的目光。
沈尽欢哑言了,虎躯一震,鼻梁抽搐,怒火中烧:“王爷,小女顽劣,还望恕罪。”
今日摆这么大阵仗,乃是为了迎接摄政王,沈安宁这逆女,平日里狗借官势横行霸道就忍了,今日还如此无礼,这是想置丞相府于地狱之中啊。
“无碍,既然人也见到了,本王就不打扰丞相大人用膳了。”
秦陆离面无波澜,眸底的异色一闪而逝,声音带着几分冷冽与慵懒。
他起身甩袖,从容离去,众人急忙起身行礼:“恭送王爷。”
沈安宁蹲在荷花池边,大口喘气,惊魂未定拍拍胸口,像是遭受了天打雷劈:“让我捋捋……佛祖让我重生在了我的烂文《陆离传》,并且成了那个杀人狂魔秦陆离的未婚妻,按照情节,一年后的新婚之夜,沈安宁就会被割喉而死。卧槽老娘这是重生了个寂寞啊!”
天道不公,天理难容啊!
沈安宁仰天嚎叫,欲哭无泪,为自己的苦逼人生愤愤难平:“都说少女的征途是星辰大海,为何我的征途是刀山火海啊!”
烈日当空,暑气蒸人,沈安宁经过一番快跑,早已满头汗水,看着眼前的荷花池,心生一计。
“反正也活不了多久,霍霍几下怎么了?”
话音刚落,她“扑通”一声跳进池中解暑。
凉气席卷全身,沈安宁露出头,满意地闭上眼,享受的微笑浮现。
准备离开的秦陆离路过此地,听到动静,闻声而来,只见一颗脑袋浮在水面,以为是有人自尽。
他只是漠视地瞥了一眼,完全没有半分停留的意思,而沈安宁好巧不巧睁开眼,与他刺骨的眼神对视上。
心下一慌,沈安宁失去平衡,小腿不合时宜抽筋,只得不断扑腾挣扎。
“卧槽!我就知道活不了!救命!”
沈安宁被呛了几口池水,呼吸越来越微弱,危机时刻,不得不将希望寄托在秦陆离身上。
不过她忘了,这可是她自己创造的角色,她再清楚不过了。
果然不负所望,秦陆离移开视线,自顾自离开了丞相府。
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