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承颂目光炯炯。
“是解药?”
“不算,但能解百毒,只是太金贵,我一直舍不得拿出来。”默言道。
朝堂上,皇帝阴沉着脸望着正向他哭诉的祈国舅:“……臣若无证据,连诩亲王的名字都不敢提,皇上,您可要替太子殿下做主啊,为了皇位弑兄,他才多大就如此狠毒,将来还会做出什么更出格更可怕的事,不难想象啊皇上。”
东宫李大人跪下道:“皇上,为今之计,找到诩亲王,并责令他拿出解药,先救太子殿下要紧,也免得诩亲王犯下更大的不可弥补之错。”
“好,宣诩亲王上殿。”皇上冷声道。
冷盛昱并不在王府,他没有成亲,王府人丁简单,他也不喜欢太多人侍候,所以,诺大个王府冷清清的,秦承颂在王府找过,没人,便去了另一个地方,这个地方旁人想不到,冷盛昱自小遇到不开心的事,便会一个人去那个地方呆一会儿,直至自己想开了,明白了再离开。
郊外别宛,冷盛昱坐在池边垂钓,这宅子是萧家舅舅送的私产,九岁生日时的礼物,院中种满了绣球花,顶上有凉棚,绣球怕晒,喜半阴,大棚两旁爬着正盛开的红木香,一簇簇的小红花艳艳的象织锦,淡淡的花香盈绕鼻间,令人心贻神清。
不过,这一次再怎么心也静不下来,丝约垂在水面上,浮飘在动,他却没心思拉竿,突然觉得自己就象水面的那条鱼,傻子一样咬着人家送上门的钩,以为是多好的美食,原来是要人命的诱饵。
慢慢将丝线拔起,一条小小的红不溜湫的小鲫鱼在空中拼命挣扎,乱蹦乱跳,冷盛昱受了线,将它小心取下,还好,伤得不重,向空中一抛,鱼儿重获新生,很快游走了。
更没兴致了,扔了鱼竿起身,就见秦承颂匆匆而来,愣了愣,转身就走,不想理这个人。
可惜这一两年个头蹿得快,却还是不比过对方的大长腿,三步两步就被赶上,拽住了胳膊,语气不悦:“跑什么?”
“你不是要过自己的小日子去吗?还来做什么?不用你管我。”冷盛昱气呼呼的,像个生闷气的小娘子。
“这个,拿去,赶紧去东宫。”秦承颂懒得理他的小情绪,这厮自小在外人跟前成熟稳重又得体,一见了自己就各种作,象个小媳妇儿,不对,默言可没他作。
“什么?”望着塞在手里的小盒子,冷盛昱别扭的塞回去。
“药,能救太子的药,你亲自拿去。”
冷盛昱立即明白:“哪来的?你找着许太医了?”
“没找着,赶紧着。”秦承颂不耐烦道。
“可我怎么进得了东宫?”冷盛昱道。
“走,我带你。”秦承颂拽住他就往外走。
朝堂上仍吵得不可开交,派出去了几波人,都没能找到诩亲王冷盛昱,皇帝的脸色越发难看,两个儿子,一个躺在床上人事不知,另一个则可能是凶手,兄弟阋墙同室操戈,皇上脸色能好到哪里去?颜面受损啊。
“可能逃了。”祈国舅道:“知道东窗事发,所以逃走了。”
“皇上,太子殿下可等不及了啊……”李大人的头磕得咚咚响,象是要与地板比硬度似的。
皇帝更加心烦:“李爱卿,你磕死太子就有救了?还是你认为,朕能救却不肯救,非要你等拿命来求才行?”
这话有点重,那些想跟着李大人一道跪下死磕的膝盖刚弯忙收住,直起身,不敢跪下去。
李大人也不敢磕了,额头顶着个大包流眼泪。
“怎么会找不着人呢?能跑去哪儿?”皇帝也很想找到冷盛昱,那是他最疼爱的儿子啊,如今被人指责弑兄夺嫡,哪有不难过的 。
“再去找,翻遍整个京城也要把他给朕找出来。”
“皇上,皇上,诩亲王正大闹东宫。”
皇帝霍地站起来:“你说什么?”
“诩亲王偷入东宫被发现,正与东宫侍卫发生冲突。”
皇帝:“秦承颂呢?秦承颂何在?”
李公公小声提醒:“皇上,秦大人辞官了。”
皇帝恼火地拍脑门,这些年那小子随侍一旁,一遇腌攒事就叫他,突然不在,还真是……不习惯。
“那让周青扬,你去替朕把人抓来。”皇帝道。
周青扬是御林军统领,也是随侍多年,他比秦承颂更忠心,从不站队,不与任何朝臣亲近,与太子和诩亲王都保持距离,皇帝很信任他。
人很快被带上了殿,皇帝看着与萧贵妃有七八相像的小儿子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皱巴巴的衣袍,嘴角和脸侧还有伤,不由怔了怔:“阿昱,你在做什么?”
冷盛昱用力甩开周青扬,没好气道:“父皇认为儿子在做什么?毒害太子还不够,还要亲自动手杀他吗?”
“难道不是吗?请王爷解释,为何许太医会出现在诩亲王府?”李大人道。
“本王说不知道,你相信吗?”
“自不信,若王爷与许太医毫无瓜葛,他又为何会出现在王府?”
“本王说自己与他没有瓜葛了吗?”冷盛冷昱冷笑。
“王爷是承认你才是这一切的幕后之人吗?毒害皇后娘娘,太子妃,还有太子殿下!”李大人怒道。
“好笑,毒害皇后的不是太子妃吗?她自己都承认了。”
“太子妃是为了太子殿下,不想殿下蒙冤才不得已担下这罪责的。”
“你的意思是,皇上眼睁睁看着太子妃为救夫替人顶罪而不主持公道?任其自杀?”冷盛昱冷笑道。
“臣……臣不是这个意思,皇上,臣绝不是这个意思。”
“太子妃就是那下毒之人,证据确凿,至于给太子妃下毒的,又是谁呢?你说是本王,证据呢?就因为在本王王府见过许太医?那之前许太医经常出没东宫你又如何解释?”
李大人哑口无言。
半响才道:“王爷的意思是,是太子毒害了太子妃吗?那如今太子殿下也中毒,你又如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