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葭素喜沉稳安静的下人,所以日常总是教导他们,“古之成大事者,喜怒不形于色,心事勿让人知。本宫不求你们多沉稳,但最起码不能像个随风飘扬的树叶一样,风一吹就动,就没个主心骨的。”
因此,清葭看到小德子匆匆忙忙的跑来,并且还毫无形象的在宫里大叫,瞬间心里就有些不高兴。
小德子到了清葭跟前才意识到皇后娘娘的不高兴,可他也顾不得了,“回皇后娘娘,林嫔娘娘出事了!”
清葭心头一惊,容嬷嬷刚刚说过林嫔的这个孩子保不住,可这也太快了吧,谁动的手?
“出什么事了?你起来好好说。”清葭此刻皇后的威严全部出来了。
“回娘娘,听林嫔娘娘跟前的小石头说,林嫔娘娘收到您的贺礼之后很是高兴,就想要找您谢恩。”
“然后呢?”
“可她坐着轿撵刚出她的宫门没多久,负责抬轿撵的四个太监有三个就都滑了一跤,林嫔娘娘就被狠狠地从轿撵上摔了下来,肚子先着地,当时就不行了!流了好多血。”小德子一脸慌张地说着。
“可有叫太医。”
“太医已经去了,奴才刚才来的时候,听妇科圣手李太医说,流了这么多血,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剩下的就是保护好母体,别让母体受了伤害。”
“小德子,林嫔可有派人去请皇上?”清葭询问。
“回皇后娘娘,此事一出,林嫔娘娘跟前的侍女翠儿就去乾清宫找皇上去了,可是皇上正在和九王爷安排江南的税收,一时出不来。所以就又来娘娘这里了。”
“落花,微雨,你们两个赶紧替我梳妆更衣,我去看一眼。”清葭看了眼故意站在角落里的容嬷嬷,说道:“嬷嬷与我同去。”
“奴才遵命。”
清葭赶到林嫔的瑞安宫时,发现皇帝轩辕陌已经到了。看到清葭进来,赶紧走过来,握住清葭的手,说:“辛苦皇后了!此事还得皇后彻查,朕实在抽不出精力啊!”
清葭看着这个才三十多岁就已经生出各种斑驳白发的青年男子,突然涌现出了一丝同情。“皇上请放心,臣妾一定会给皇上还有皇上未出世的孩子一个交代。”
清葭听着卧室林嫔痛苦的惨叫,内心颇不是滋味。稳婆丫鬟轮流一盆盆的血水端出,看着清葭甚是害怕,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房间,让人忍不住想呕吐。
清葭忍着不适,对轩辕陌说:“皇上,您政务繁忙,这里也颇为杂乱,臣妾听说九王爷还在乾清宫等着您,要不您先过去,臣妾在这里看着就行。”
轩辕陌素来讨厌血腥味,听到清葭如此说,就答道:“辛苦皇后了,有事随时派小德子去找朕。”说完就要抬腿开溜。
却见李太医颤抖着身子过来请安,“回皇上皇后娘娘,林嫔娘娘的孩子不在了。”
清葭一听,眼前一黑,虽然是意料之中的事,可真正发生的时候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那林嫔呢?林嫔可有事?”轩辕陌听闻孩子没了之后也很难过,可还是尚存一丝理智,问起了林嫔的情况。
“回皇上,林嫔娘娘需要卧床静养,此番流血过多,伤及根本,怕是此后难以再孕育子嗣了。”
“什么?”轩辕陌发出一声惊呼,双手握紧,面目有些狰狞,“怎会如此严重?”
“回皇上,臣在林嫔娘娘的脉象当中察觉到体内含有大量麝香,而且从摄入的量来看,是一日日缓慢摄入的,非一下子大量吞服的。”李太医颤颤巍巍。
“麝香?她哪里来的麝香?”清葭惊呼。
“众所周知,麝香会阻止女子有孕,也会导致女子滑胎,所以女子都会远离此物。可在林嫔娘娘的脉象中,臣发现麝香早已过量。故就算没有这一跌,林嫔娘娘的这一胎怕也是生不下来的。”李太医很有耐心的给轩辕陌和清葭解释。
“查,给朕查!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朕的眼皮底下下这么脏的手!好歹毒的心思!”轩辕陌大怒!
听了李太医的话,又看到了轩辕陌似乎知道什么的反应,清葭想起了下午容嬷嬷说过的,林嫔这一胎生不下来的话。清葭忍不住看向了和落花微雨站在一起的容嬷嬷。
清葭上前拍了拍轩辕陌的后背,“皇上,此事已出,切莫气坏了身子,国事要紧,臣妾一定会给您和林嫔还有未出世的孩子一个交代的。”
门外的小德子也已经来请了几次,怕是九王爷那边也有些事吧。
无奈,轩辕陌握住清葭的手,“辛苦皇后了。”
“这是臣妾应该做的。”清葭目送轩辕陌离开后,就转移了阵地,但也控制住了林嫔屋子所有的丫鬟太监。
导致三个太监滑倒的石头已经被放在了桌子上,是御花园再正常不过的雨花石了。只不过与普通雨花石不同的的是,这些石头上被人涂满了菜籽油。
跪在地上的四个太监瑟瑟发抖,各种喊叫着冤枉。清葭心知这些人无辜,却也不得不处置了他们,先把他们下入大牢,待得调查清楚了,再处置他们。
清葭看着眼前的石头发起了愁。“娘娘,您何不去找找清妃娘娘呢?她很喜欢各种各样的石头,颇有钻研呢!”落花看着清葭愁眉苦脸,忍不住插嘴道。
“清妃?”清葭下意识的念着清妃的名字。“来人,摆驾清雅宫。”
清妃拿着石头仔细观摩,突然噗嗤一声笑了,说:“皇后娘娘,您可真是找对人了!臣妾看着这个石头怎么这么面熟呢?原来是贤妃宫里头的!只不过您拿贤妃宫里的石头来臣妾这里做什么,可是要考臣妾。”清妃咯咯大笑,“皇后娘娘,您难不住臣妾的哦!”
“贤妃宫里的?”清葭有些疑惑,贤妃出了名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一天天的就守着自己的一屋子书,连自己儿子都不管的人,她会干这事?可别冤枉了好人。
“清妃,你确定这是贤妃宫里头的?”清葭再次发问。
“我当然确定呀,皇后娘娘,这石头是年前皇上赏了贤妃一个小池塘养鲤鱼,说是要养锦鲤,内务府为了配备锦鲤,特意送了些好看的石头。”清妃笑道。
“而且臣妾还嘲笑贤妃,连内务府的小太监都敢来骗堂堂的贤妃娘娘了。给来送石头的小太监吓得跪下来赶紧解释。”
“小太监说什么了?”清葭问道。
“小太监说这石头看着普通,但在阳光下会发出七彩反光,形成彩虹的颜色,特别好看,也特别稀有。只有贤妃姐姐这里才有,剩下的是要送到太后那里的。”
“清妃今日辛苦了,本宫今日有要事在身,改日再请你喝茶。”清葭带上众人就往贤妃那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