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曾在网络上发帖问,假如你的生命只剩七天你会做什么?
或是大吃大喝,或是贷款好好享受七天,或是裸奔,干点儿自己没干过的。
而顾晓月则是出了门打的直奔老家。
她拉着杏儿的手一路狂奔,小黑崽远远的跟在后面。
“姥姥——”
正在地里干活儿的姥姥直起身子,看见顾晓月月眼睛都亮了,连忙撸了两把地里的大白菜。
“幺儿嘞,囊个今天就回来了喃?”
顾晓月接过姥姥手里的大白菜,给了姥姥一个大大的拥抱,听着姥姥的心跳,感觉真好。
姥姥摸了摸顾晓月的头,“囊个了?是不是受欺负了?”
顾晓月蹭了蹭,擦掉眼泪,拉着姥姥回家去,“姥姥,快走,我们回去,我给你讲故事,我给你说,你孙女儿碰上那亿万万分之一的概率了,可厉害了!”
秋日里,风刮着秋千打着圈儿,姥姥听顾晓月讲了一个很长的故事,差不多是一个人的大半辈子了。
“姥姥的小幺儿嘞,天杀的系统!”
姥姥是过来人,从霍乱的年代走来,她清楚什么样的眼睛,是杀过人的眼睛。
她咽下一些不堪入耳的骂词,心疼地摸着顾晓月的脸颊,她还没好好看看幺儿,幺儿就已经长大了。
顾晓月蹭了蹭姥姥的手心,安慰道:“穿越这种事情可是亿万万分之一的概率,你孙女儿现在也算的上是古今第一人了。”
中午,姥姥做了一桌子的菜,还把柴房里的熏猪脚杆给切了炖了,姥姥一筷子一筷子往顾晓月的碗里填菜。
顾晓月:吃不完,根本吃不完。
给杏儿一个眼神暗示,让她阻止姥姥,杏儿转过头去,让她自求多福。
顾晓月:靠!闺蜜果然不靠谱!
认命的把菜全吃完,生无可恋地坐在院子秋千上。
姥姥坐在一旁清洗菜,杏儿像个说书先生似的给姥姥讲着她的偶像张启灵的故事。
顾晓月头靠在绳子上,只剩下七天,不需要干什么,只需要像现在这样,陪在她们身边就好。
天空逐渐暗淡,姥姥窜了一堆火,烤着红薯。
姥姥作为家长,替顾晓月请了七天假,杏儿装病,让姥姥也给她请了假。
杏儿的父母常年在外打工,只要班主任不给杏儿的父母的打电话,就不会出事情,就算给杏儿的父母打电话,姥姥也可以找托词。
班主任虽然有些奇怪两个女孩儿同时生病了,但也没多说什么,给请了假,同时告诫班里的同学,注意保暖。
夜晚,三个人躺在两米的大床上,小时候,她们也经常这样一起睡觉。
那个时候杏儿还小,经常到她家借住。
杏儿说,小时候的顾晓月蛮横得很,睡觉一定要把手腕搭在她的脖子上,或者搭姥姥的脖子上,不然就要哼哼唧唧醒过来。
顾晓月偏过头去坚决不承认那是她自己。
回家第二天,顾晓月和杏儿拿着锄头和姥姥下地。
顾晓月去到长沙后有些年没有干过农活儿了,适应了两下,抡起大锄头比姥姥动作还麻溜。
姥姥看得心头直跳。
下午杏儿去了一趟城镇,买回来了diy风筝材料。
她很久之前就说过要给顾晓月做一个大大的风筝,但是一直没来得及兑现,总觉得时间还很长,她们还有漫长的一辈子。
现在确实还有一辈子,但她和月月的交叉线却只有六天了。
竹篾、纱纸条、马拉纸、线,散落一地,杏儿拿出手机照着教学视频一步一步组装。
小黑崽叫唤两声一脚踩在砂纸条上,留下两个黝黑的梅花印。
杏儿rua了一把小黑崽的脸算作惩罚,继续研究教学视屏。
直到天快黑了,姥姥的菜也洗好了,才组装好。
杏儿让顾晓月给风筝画上图案,可她是个手残党阿,她多少年没拿笔了?记不清了。
顾晓月画了一个大圆圈,中间点上一些黑影。
杏儿好奇地问“你这画的是芝麻饼子吗?”
“睁大你的杏眼!这是月亮!大大滴月亮!”
杏儿,“抽象派?”
顾晓月不想和杏儿交流,她明明是写实派!
姥姥招呼两人进屋吃饭,晚上炖的也是猪蹄,不过是腊猪蹄,炖得特别久,姥姥挑了一块儿皮薄肉少,筋特别多的给顾晓月。
电视机上放着动画片儿,喜洋洋与灰太狼,顾晓月吃着嘴里的,眼睛粘在电视机上。
姥姥也不阻止,随她去了。
小黑崽趴在顾晓月腿边,顾晓月挑了一块瘦肉给了它。
杏儿这几天表现地有些亢奋,吃完饭就要拉着顾晓月出去放风筝。
大半夜的放风筝,亏她想的出来。
顾晓月摸了摸杏儿的脑袋,“杏儿,咱有病就医,我现在就带你去第二人民医院。”
杏儿忍住翻了白眼的冲动,“就问你一句话,去还是不去。”
“去!”
杏儿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叫上姥姥,拿上手电筒,去了离这儿不远的后山操场。
小山村是有学校的,政府俢的,因为地方不够,教学楼和操场隔了一座小山,没有围栏,旁人可以自由来玩儿。
放风筝是个体力活儿,放大风筝更甚。
顾晓月绕着操场跑了两圈,风筝才起来,风筝越飞越高,高空风大,顾晓月不跑它也可以飞,慢慢放绳,它可以飞得更高。
月亮的光辉倾撒,撒在风筝上,透过薄薄的纱布,顾晓月的画的月亮,好像也在发光,要飞到天上去。
十块钱的风筝线又两百米,两百米,是它的极限,今晚的风很大,线被放完了,只剩一个光秃秃的柄。
秋风有些冷,顾晓月紧了紧身上姥姥给她套的大花褂子。
或许是风太大,又或许是杏儿被黑心商家坑了,风筝线断了,风筝随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