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玛经常来喇嘛庙,这里准备着她的房间,所以顾晓月只需要铺上被子就可以住了。
她可以在外面住上几天,白玛在外面採草药或者来喇嘛庙不回族群,在外面住上几天是常有的事儿,并不为奇。
既然上师愿意帮她,那么计划的很多地方就需要调整,她需要和忘昔喇嘛从长计议一番。
月光洒进屋子里,顾晓月用被子蒙住脑袋,生无可恋。
要思考的事情好多,她好想一头撞死。
而且,她做了那么多,也不一定能活下来。
系统只是给她发布了生下张启灵的任务,完不成抹杀,完成了一切未知,她的前途一切渺茫呀。
有一瞬间,她想死了算了。
但是,人除非历经绝望或者无尽的痛苦,才会有必死的决心。
虽然她的前途渺茫,但是还有一线希望,所以她暂时还没有那么大的勇气去寻死。
窗外的月就像白玉盘一样圆,也不知道那个世界的月亮是否也是那么圆。
叹了口气,拍拍衣袖,准备去找忘昔喇嘛,却见小达瓦在门口探头探脑。
顾晓月嘴角上扬,心情不好怎么办,逗个小朋友吧。
她一下子跳到小达瓦面前,“好你个小和尚,德行不正,居然偷窥我!”
小达瓦被顾晓月吓了一跳,还没回过神就被顾晓月的一阵语言输出乱了阵脚,嘴巴里不停的往外秃噜词语,但就是连不到一起。
好半天才缓过来,说了一句完整的话,“我才没有!师傅让我来叫你!”
“真的吗?”顾晓月眼睛微眯,带着审视。
小达瓦一个激灵,“当然!”
顾晓月莞尔一笑,“行,我信了。”
“诶?”小达瓦没料到顾晓月信得那么快,本以为她还会怀疑两下呢。
顾晓月只是心情不好想逗逗小朋友,又不是真的怀疑小达瓦,不会让小达瓦下不了台。而且,忘昔喇嘛还在等她呢。
“走吧走吧,别呆愣着了。”顾晓月拍了拍小达瓦,然后大阔步向前走。
小达瓦小跑跟在她的侧面,去的路上,小达瓦总是小心翼翼的瞟一眼顾晓月,然后很快收回目光。
顾晓月想,忘昔喇嘛应该告诉小达瓦她怀孕的事情了,老是瞥她肚子真当她瞎呀。
“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别老偷偷看我,做和尚应该恪守六戒。”
小达瓦听见顾晓月的话,知道自己偷偷看人的事情败露了,有些局促,但很快捏着手指问道:“你真的怀孕了吗?”
“不是真的难道是假的?我看着像那么闲着没事儿干得人吗?”
“可是,可是,生下他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张家人是不会让他们的族人流落在外面的。还有你族人知道后不会放过你的。你为这件事情,做到这种地步值得吗?”
小达瓦指的是,顾晓月决心要生下她肚子里的孩子,还为此求他师傅忘昔喇嘛。
顾晓月也想问问白玛,值得吗?冒着生命危险生下孩子,哪怕知道这个孩子大概率会被张家人抱走,也要生下他。明明她是医者,有上百种方法打掉这个孩子,然后继续当她的圣女,还有几年顺心的生活。
偏偏要生下他?值得吗?
原著中说,因为白玛爱这个孩子,可他现在就是个颗豆子,顾晓月从来没有体会过母爱,她三个月的时候就被妈妈抱给了姥姥,被姥姥养大,并不懂那深沉的爱意。
姥姥对她,多的是慈爱,而且姥姥不止她一个孙辈,她还有好几个孙子孙女,外孙外孙女。
但顾晓月小初中的时候读过很多作文,知道母爱是很伟大的东西,但仅此而已。
顾晓月眼上染上了温柔,不像是西藏高原的姑娘,反而像南方的水,柔得泛起了涟漪,“值得,他是我的孩子,我是他的阿妈,与我至亲的人。”
小达瓦得到了答案,可心里却多了几分难受。
至亲吗?他没有。
他是被至亲抛弃的孩子。
顾晓月察觉到小达瓦的情绪,联想到他的身世,与小达瓦平视,抚摸他的额头,“你还有我和上师呀。”
就像很多年她曾听过的一句话,“你所爱的一切终会离你而去,但爱意不会消失,会以另一种方式出现在你面前。”
这次她眼神中的温柔真情实意,她想起了小黑崽。
小黑崽是一条藏獒,当时买它的时候,在一群小崽子当中就它特别温柔的的蹭了蹭她的手指。
之后小黑崽就一直陪着她长大,保护她。
小达瓦虽然没有父母,但他有上师和白玛。
上师对小达瓦,就像对自己孩子一样。
小达瓦点头笑了,佛曰:一切随缘,不为难自己,不勉强他人。无欲当然清闲,心宽可享安乐。淡化一切烦恼,心有一切有,心空一切空;心迷一切迷,心悟一切悟;心邪一切邪,心正一切正;心乱一切乱,心安一切安;一切心造,无心自解脱。人生有多少计较,就有多少烦恼;有多少包容就有多少欢乐。
是他差点儿陷入业障了。
……
顾晓月在寺庙呆了三天,与大师商量了很多事情,令她有些意外的是,知道大师地位高,没想到这么高,而且还有自己的势力。
恐怕,原著中白玛平安生下孩子,也有大师相助吧。
剩余的时间,她会陪小达瓦一起去后山玩,那里有藏海花,还有野林,池子。
她被小达瓦带着喜欢上了雕刻,并且还试图雕刻出张启灵以后的样子,但每次雕刻出来都是一个四不像。
索性之后她就放弃治疗,直接拿着一块儿比较圆润的冰块说这就是张启灵,有什么问题吗?没有。
张启灵现在才两个月,就是颗豆子。
藏海花除了那神奇的药效,还有一点,它可以消除人身上的疤痕,如果放现世,会被爱美的小仙女抢疯吧。
顾晓月曾经仔细思考过藏海花的商业价值,如果真把这东西商业化量产,她估计可以一夜暴富。
但其实藏海花很难养,很难实现量产化,否则张家人不会特地跑来西藏採藏海花,直接拿点儿种子回去种就好。
最大的难题解决了,她就多少有点儿清闲了。
在寺庙的三天,除了思考藏海花商业价值这种没脑子的事情,还思考过阎王血脉到底有什么用,康巴落人会不会盗墓,青铜门后面到底有什么……
她还仔细思考过张启灵后来到雪山去见白玛,不知道想为何物,是因为有心盲症,可能性极大。
心盲症,又称想象障碍、幻像可视缺失症,是一种病症。症状为无法在脑海中形成图像。
2009年,美国布鲁顿帕克学院的比尔·福(Bill Faw)报告说,他调查的2500人中约有2%的人无法想象画面。虽然这个比例看似很高,但总体来说,心盲症很少引起研究者或公众的注意。
这种症状有些是先天,有些是后天形成。可以通过心理治疗,药物治疗,物理治疗或者日常条例这几种方法治疗。
德仁喇嘛让他自己雕刻,算的上一种心理治疗。
之后让他见白玛,给了他足够的刺激,让他彻底明白了“想”为何物。
想这些事情,主要是因为她太无聊了,其次是因为这个地方太清净了很适合发呆。
不过总体来说过的还是挺舒服的,小达瓦知道她怀孕后把斋饭做的很丰盛,生怕饿着顾晓月。
顾晓月合理怀疑他把自己当猪养。
为了报此“仇”,顾晓月就趁小达瓦不注意摸他头上唯剩的那一缕毛,手法和捋她家大黑的动作不能说毫无关系只能说一模一样。
藏传佛教僧人即喇嘛的生活,也独具特色。根据律经规定,小孩到达能驱走乌鸦的年龄,大约7—岁,方可出家。入寺时家人为孩子剃光头,只留下头顶上的一绺,由堪布亲自为其剃去,从此成为一名出家者。
小达瓦是由忘昔喇嘛亲自布堪的,只剩了头顶的一缕毛,干活的时候把帽子摘下来,在空中一晃一晃的,看得顾晓月心痒痒。
三天后顾晓月,难过又开心得离开了寺庙,回康巴落族。
这个季节还剩一个月就要入长冬了,到时候就是真的只剩下雪了,所以康巴落人最近都在收割粮食,捕杀禽兽。
族人给她带了不少食物。
按忘昔喇嘛的意思,她五个月的时候直接告诉族人她要到寺庙去修行一段时间,到时候忘昔喇嘛直接把寺庙门关上,没有人会擅闯。
康巴落族人来送粮食的时候就隔着窗户见一面,只露出颗头,打声招呼,确定她还在就好了。
这个计划很简陋,顾晓月曾提出过质疑,但忘昔喇嘛却对此十分有自信,让她安心就好了。
顾晓月仔细思考了一番,对于合伙人,她决定给一定信任,就按老喇嘛说的做。
而且,系统给出了它计算出这个方法的成功概率,非常大。所以她就彻底安心了。
呆康巴落族的时间就专心致志的收集粮食,不再思考生孩子的糟心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