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李昙年醒来时,屋里早没了陆执的身影,房间里的褥子也早被人收拾妥当了。
她披了外衣往外走,就见宽阔的院落里,四小只正排成一排,扎着马步。
见她出来,四个小家伙的脸上都有了委屈之色。
“娘,你醒了?”
“娘,二宝知道错了。”
“三丫也不敢了?”
“四宝也是!”
李昙年瞧着这一幕,当下就笑出了声来,不用想,她也知道他们定是被陆执狠罚了一顿的。
四小只素来乖巧,李昙年也心疼他们的很,更不舍得恼他们,可此时此刻,这种情况又是完全不同的。
他们擅作主张,将她和陆执关在一处便是不应当的事,如今,她若是不表明自己的立场,以后,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所以,李昙年难得没有心软,只当没有听到他们说话一般,直接就从他们身边走了开去。
四小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愣了愣。
今日爹爹出来时,就将他们批评了一番,不想,娘竟也生气了?
一时间,他们都有些紧张和害怕。
娘会不会不原谅他们了?可他们明明也没做错什么事啊,谁家爹娘不住一块儿的?
最后,大宝试探着说了一句:“娘,爹爹让我们跟你说一声,他回营地里去了,锅里还给你留了吃食。”
李昙年不回话,四小只面面相觑了一眼,都有些不安。
娘亲似乎真的生气了!
李昙年洗漱完后,直接去灶上揭开锅盖一看,就看到里面有几个煮鸡蛋,还有一大瓷盆的烧饼。
烧饼各个酥脆金黄,看的出,做饭的人也是用了心的。
“娘亲,我们错了,你就原谅了我们吧。”小四宝被自己的哥哥姐姐们推了出去。
小四宝嘴巴也甜,抱着李昙年就不肯松手,可李昙年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松动。
顿时,四小只心里的担忧又多了几分。
“娘,二宝错了。”
“三丫也错了。”
“都知道错了?错哪儿了?”李昙年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
四小只一愣!
错哪儿了?他们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不过,娘不是生气了吗?
李昙年将他们的反应看在眼里,她今日本就要让他们意识到这个事情的严重性,所以,当即,也不多话,只若无其事的坐了下来,自个儿吃起了东西。
四小只紧紧抿着小嘴,怎么办,娘亲都不理他们了!
他们好不容易才变成了有娘的孩子,如果,娘亲因此又厌恶了他们怎么办?
“娘,你别怪他们,是我锁的门,我只想让爹好好陪陪你,爹心里明明就是有你的……”
不然,爹爹也不会将那块玉珏送给娘亲了,这个世上,没有谁比他更清楚那块玉珏的意义了。
更何况,爹爹还送了娘亲女人用的胭脂,在他记忆中,爹爹压根就没有送过胭脂给别的女人。
他敢笃定,娘亲在爹爹心目中肯定是独一份的,他也根本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李昙年早就猜到大宝会这么说了,她放下碗筷,有些无奈:“娘平日里一直教你们要懂规矩,明事理,更要学会尊重人,我和你们爹爹要不要睡一屋,那是我们自由选择的权利,你们这样便是不尊重我们。”
大宝眼神暗了暗,娘亲真的只是觉得他不尊重她吗?另外三个小豆丁则一脸恍然的看着李昙年。
娘亲这话说的也有道理,他们似乎真的不太尊重人,也难怪爹爹一出来就黑着脸,体罚了他们。
“娘亲,我们以后一定会尊重你的。”
“嗯嗯,再也不锁门了!”
“娘亲别丢下我们,四宝一定会听娘的,懂规矩,明事理,尊重娘!”
李昙年将四小只扫了一眼,脸上的严肃之色再维持不住。
一人给他们递了一个煮鸡蛋,她问了一句:“以后还锁不锁门了?”说着话,目光却是朝大宝看去的。
大宝眉头拧成了麻花状:“不说了……”
反正要让爹爹和娘亲待一起,又不是只有一个法子,他先面上答应着就是。
对比起来,另外三个小豆丁的面色则要坦然陈恳的多。
待一家五口吃了饭,老根头就来接他们了,与此同时,还来了不少村户。
原来,昨晚,他们只顾着围观金疙瘩、银疙瘩陷害人的热闹去了,后来一想起三郎都回家了,也不知道自家那去了驻地营的亲人怎么样了,便纷纷过来打探消息了。
一听说陆执只是因公事才回来的,大伙儿不无失望,只恨不得利用这机会回来的人是自家的人,也好解了他们担忧思念的心。
陈氏领着陆大妮远远的将李昙年跟村里人说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陆大妮瞧着她形容憔悴的模样,忍不住担忧道:“娘,你若实在是担心,不如,就去驻地营里看看爹爹吧。”
陈氏摸了一把眼泪花:“你阿奶整天用干不完的活儿磋磨我,若我再去找你爹,回头,你阿奶还不知道怎么收拾我们,算了,就指望你爹良心发现,知道亏欠了我们娘儿两才好。”
陆大妮听的这话,脸上全是不赞成之色。
再次看向紧跟在李昙年身旁的四小只时,她的脸上终于有了羡慕之色。
她忽然很羡慕四小只有那样一个聪明的后娘了!
她那位三婶虽和四小只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可她却将四小只保护的很好。
不像她娘,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她娘竟还妄想着她爹能回心转意……
于她而言,指望她那爹,还不如指望那进祠堂里陪金疙瘩和银疙瘩的二叔二婶消停消停,晚几日再回来,也好让她娘过两天安生日子。
而她不知道的是,早在金疙瘩和银疙瘩搞出那事儿后,他们,不,应该说是整个陆家老宅的人都没什么安生日子可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