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老林家的祖宅!
葛氏气不打一处来,只觉李昙年欺人太甚,当下发了好一通火,本以为老族长会看在她家言哥儿的面子上,帮忙劝劝李昙年,谁知道,陆老族长只丢下一句:“好自为之。”便走了。
陆执看着吃不饱撇着嘴家去了,眼里闪过了一丝凶戾之色,漠然不做声地跟了上去。
四周漆黑,吃不饱走得很快,眼看着快到分岔路口时,一个女人的身影就朝他走了过来。
“你怎么现在才过来,吓死我了,前头全是坟堆,你就不担心我?”
是黄氏!
吃不饱和她早就是老夫老妻了,哪儿还会哄人?
再加上适才发生的事儿,他一时没忍住道:“你害怕什么,今晚这些事儿都是你惹出来的,你怎么不见害怕?”
“谁说是我惹出来的,我分明是被刘金花给害的,一开始,我原以为跟刘金花说了之后,刘金花会去找陆执的麻烦,谁知道,这刘金花居然怂恿着我去找那葛氏!”
她最气的便是葛氏居然将她牵扯了出来,早知道,她就不应该出来凑这热闹!
黄氏想起那日陆执的目光,心里不由有些生怕,忍不住又道:“那陆执不会来找我麻烦吧,他可是杀过人的,你说他······”
“他敢!他连逃兵这种事儿都做得出来,那便说明,他就是个没用的废人!这样的人,他来一个,我打一个,他来一双,我打一双!”
黄氏平日里虽看不上吃不饱,可,此刻,他说的话却让她格外安心,然而,这样的安心也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黑漆漆的身后忽就传来了陆执的冷笑声:“是吗?”
黄氏和吃不饱同时僵住,还没反应过来,一个个拳头就朝吃不饱砸了过去。
吃不饱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平日里在胆儿小之人面前逞逞威风还行,要真让他和人动手,特别是陆执这种练家子,他压根就没什么还手之力。
很快,吃不饱就被他打得哭爹喊娘了。
黄氏心里害怕得很,踩着脚步就要跑路,可才跑没多远,一听到吃不饱那惨叫声,她对吃不饱那原本就算不得多深厚的半路夫妻缘分隐隐作祟,她终究忍不住朝陆执失声告饶。
“陆三郎,求求你了,婶子错了,你就饶了婶子吧,婶子以后再也不敢了,婶子对不住你。”
说完,她兀自就朝着自己的脸上甩了两耳刮子,那态度竟是诚恳至极。
一旁被打得骨头都快散掉的吃不饱,用尽一身力气道:“饶命啊!”
日后,李昙年和四小只还会在村子里住,陆执自也不会搞出人命来,他深知多付他们这种欺软怕硬的人,就该给他们些苦头吃吃。
只有这样,他们日后才不敢找他妻儿的麻烦,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心的去驻地营。
眼看着那吃不饱却是形容狼狈,陆执收了手,活动了几下拳头:“这么说来,一切都怪刘金花?”
“是,是,都怪刘金花!要不是她撺掇我,我也不会这样啊,当真不怪我的。”黄氏说话时,下意识朝陆执看去,只想让他看到自己面上的恳切之色,快些放了她和吃不饱。
然而,当她的目光落在陆执高大挺拔、没有杵拐杖的身影上后,她眼神闪了闪,似怕被报复一般,慌忙垂下了头去。
“日后,若再胆敢伤我妻儿,或是将今晚的事儿泄露出去······”陆执看着他们夫妻二人,拖长了尾音。
“不敢了,真的不敢了,三郎,你放心吧,日后,我会待年姐儿好,待四小只好!”
黄氏做完保证,如预期一般看到陆执捡起拐杖走了,她不由松了一口气,连忙驾着吃不饱就往家去。
劫后余生,她连着骂吃不饱废物倒插门的力气也没有了,一路扶着自家男人回了家中,正好碰到一身酒气的万盛往外走。
“娘,听说村口热闹的很?那陆执竟被人揭发相当逃兵?人散了没,我去凑凑热闹。”
黄氏听得这话,也顾不得吃不饱了,当即松了他,转而去抓自家儿子。
“万盛,你听老娘说,那李昙年和陆执可不是能招惹的,往后这样的热闹不准备,也不准掺和!”
万盛有些莫名:“娘,你怎么了,怕他做甚,不过是一个瘸子罢了。”
黄氏一听这话,又想起陆执打人时的阴寒模样,她心里一阵发毛,毫不客气的就拧了万盛好几下。
“反正你听好了,日后见了他们一家子,绕路走!不准给我惹麻烦!”
万盛莫名其妙,眼看着吃不饱已经摔在了地上,他这才发现他这继父竟全身是伤!
“你给我记下没!”黄氏自也察觉吃不饱已经摔地上去了,可她还是没顾上吃不饱。
“记,记下了。”万盛酒醒了一大半,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也清楚,这事儿定和陆执脱不了干系。
另外一头,陆执正思索着如何收拾刘金花,结果,这才回到村口,就看到李昙年正领着四小只在四处张望。
他没想到她竟会等他,不由愣了愣,忙加快脚步朝李昙年走去。
“你去哪儿了?一回头就见不到你人影了。”李昙年上下将他打量了一番,确定没因醉酒而摔了磕了,这才牵着孩子往前面走。
适才她领着孩子等他的画面,莫名温馨,陆执心里一暖。
“没去哪儿,人有三急。”
陆执随意说着,不紧不慢的跟着他们母子几人,心里则还想着要不要索性就趁着这个机会跟她坦白的事儿。
回了屋里后,李昙年就察觉到了他的心不在焉。
“怎么,还想着先前的事儿?我倒希望你的腿是真的好了。”
听得这话,他下意识追问了一句:“若我的腿真的好了,你会如何?”
他一眼不错的看着她,企图从她脸上看出点蹊跷出来。
李昙年有些好笑:“还能如何,麻溜的收拾包袱走人呗!”
“我没赶你走。”陆执皱眉。
李昙年一脸奇怪的看着他:“难不成,和离以后,我还住你家,像什么话?”
陆执掩在袖里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心绪却十分不稳。
她竟还想跟他和离,她果然还想跟他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