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的屋子里,偶有鸡崽子‘咯咯’的叫声传来,此外,便落针可闻。
李昙年醉得不轻,陆执自不可能寄希望于她回答自己的问题。
他坐在床榻旁,俯首看着她,良久无言,直到她下颌处的温热触感,透过他的指腹传过来之后,他才恍然发现自己的手掌,竟还轻放在她的下颌处。
陆执像是被什么烫到了一般,赶忙缩回了手,别开了目光。
他如今不想过问她究竟是什么来路,他只不自在道:“娶妻娶贤,你既是于我有恩,不管你什么什么样,都可。”
陆执随后打了热水帮他擦了简单的擦了脸,除了鞋袜和外衫。
她醉得不行,自也不可能配合着他的动作,于是,两人少不得,又有一些个肢体接触,直到他将她放回榻上后,他耳根子已隐隐泛了一股红。
一种说不出的羞涩在心中蔓延而过。
他暗自提醒自己,这是他的妻子,这些触碰原本算不得什么,日后,他们还会有更亲密的举动,他该提前习惯,心下方才平静了些许。
待他去接四小只时,四小只正在跟铁球玩儿。
铁球想去镇上念书,偏他爹娘又不肯,一时间,他看向四小只的目光别提有多么羡慕了,扯着四小只便不愿意让他们走,一会儿说说这个,一会儿问问那个。
林月娘从灶间收拾了东西出来,就看到陆执来接孩子了。
一时间,她脸上的笑意凝住:“你这就来了,这么快?”
陆执总觉得自己这岳母的话颇有深意,不过,他也没有细想,只点着头,跟林月娘道谢道:“多谢岳母了,我这就将孩子们接回去,你也早些回去休息。”
林月娘还真有些乏了,忙了那么久,又喝了好几碗的酒盏,其实,她早就想倒下床睡了。
只不过,念着给女儿、女婿创造空间,她还真就支撑着,想将四小只多留一些时间,谁曾想!
“要不,让四小只留在我这儿睡,你且先回去?”林月娘有些不甘道。
“不劳烦岳母了,岳母如今正在盖新房,也没地儿住。”陆执说着,就带着四小只告辞了。
“嗳!”
林月娘在后头干着急,她不禁有些怀疑:这陆三郎到底行不行啊?
这个年纪的男女不该是如胶似漆,一有腻歪的机会,便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腻歪在一处吗?
她这才吃个饭的功夫,他就来了?
可陆三郎若是不行,四小只又是如何生出来的?
想来,他不该有问题才是,难不成,问题出在她家年姐儿身上?
那可不成,回头,她得弄些好东西给年姐儿补一补才是!
四小只走后,铁球又回去跟他爹娘又哭又闹了一番,后来,还是吃了他娘几记鞭子,方才消停了下来。
晚间,赵素素和陆成躺在榻上。
陆成翻身过去,将她压在身下,就想干点想干的事儿,赵素素却直接推开了他。
“那镇上的夫子当真就那么好?至于让铁球惦记那么久?”
陆成用手撑着身子看他,黝黑的一张满是被拒绝的苦色:“也不是我不准他去,他若也去了镇上念书,村里还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模样。”
听着自家男人发闷的声音,赵素素叹了一口气。
公公一手经营了族学,这族学在村里也是造福了代代陆家人,若真让铁球去镇上念书,多少便有些落整个陆氏族学以及她公公的脸面。
可,看着儿子那模样,若说不心疼,也是不可能的。
“铁球不过是舍不得大宝。兴许,过些时日就好了呢?”
陆成说着这话,又贼心不死的翻身,覆到了自家婆娘的身上。
“陆成,你干什么,跟你说正事儿呢!”赵素素没好气的呵了一句。
陆成却没有给她发作的机会,只沿着她的脖颈就亲了下去,两人夫妻多年,对彼此的身体最为熟悉不过了,陆成一番逗弄,赵素素很快就招架不住了。
霎时间,屋子里只剩下了两人刻意压低的喘息声······
夜色深沉,斗转星移。
李昙年醒来时,日头已经高高挂起了。
宿醉的感觉十分不好受,她此刻只觉脑袋似有千斤重一般,脑门心处传来了阵阵痛意,她揉了揉额头,一睁眼,就看到四小只早已经穿好了衣服,正坐在床上看她。
冷不丁被四双炯炯有神的目光盯着,李昙年的思绪慢了半拍。
“娘,你醒了?还难受吗?爹爹让我们不要吵着你呢!”三丫率先开口,李昙年扶着脑袋,有些疑惑,“你们今日怎么起的这么早?”
“不早了,往日这个时候,我们已经在沈夫子那处了。”大宝道。
“什么?”李昙年有些反应不过来,这时候,房门处,又传来了陆大妮和二狗子的声音。
“三婶醒了吗?”
“三婶,今日咱们还去镇上念书吗?”
二狗子手里还拿着陆成前阵子新做的木制玩具,这些玩具多是他看都没看见过的,如今拿在手上便不舍得放下。
他已经想好了,若是今日不去镇上念书,那他就拉着四小只一起玩玩具!
李昙年的目光扫过四小只,又扫过了陆大妮姐弟,心里暗道了一声不好,匆匆忙忙起身披衣。
这喝酒委实误事,她以往可不曾像如今这般睡过头。
“娘,你不用着急,沈夫子脾气好,不会生气的。”大宝见她慌慌忙忙,便提醒了一句。
沈砚之性子自是好,可要养成孩子的好习惯却很难,她不能让他们觉着迟到早退是小事儿。
“无规矩不成方圆,夫子既是定了时间,我们就不能让夫子等。”
说着话,李昙年收拾妥当,就带着几个孩子出门。
二狗子舍不得那些个玩具,也想一并带到镇上去,李昙年原本打算今日去县里一趟,到时候可能会晚些回来,让他们带点玩具也好。
她爽朗应下,一出了屋子,就见陆执正坐在灶下烧火。
“我给你熬了醒酒汤。”见她醒来,陆执温声道。
“我先送孩子们去镇上,今日,我们可能会回来晚些,到时,你不用等我们吃饭。”
说着话,李昙年就引着孩子们出了门,老根头此番已经在外头等了她好一阵儿了,见她出来,他无奈的叹了一声:“年丫头,你这是喝了多少,我适才就让三郎叫你,他还不肯。”
李昙年心下讪然,只跟老根头说了声对不住,就催着他往镇上去了。
屋里的陆执听见车轱辘的声音,只将手里的醒酒汤放在了灶上,快步出院门时,老根头的牛车已经跑远了。
他抿了抿唇,垂头看着自己的左腿处······原本,他还想告诉她,自己已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