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娘,你就别跟陆执媳妇儿客气了,实在不行,我哪天空了去沟里捞一些给她就是。”
冯实笑嘻嘻的拿了一块虾剥,引得袁三娘一阵无奈:“我就该早些给你讨个媳妇儿,也好管管你!”
说到此处,袁三娘又提起了自己近些时日让媒人帮忙相看的姑娘。
李昙年早先在牛车上就听说了,倒也不奇怪,倒是冯实一听他娘如数家珍的把自己中意的几个适龄姑娘的名字,长相,还有住处报出来之后,他那张黝黑的脸顿时一片烧红。
“太好了,冯实叔要讨媳妇儿了!”
“以后我们就有婶子了,等婶子给冯实叔生了孩子,我们就可以抱他一起玩儿了!”
“嗯······生孩子!”
三小只纷纷道。
冯实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闷了半晌,才低声道:“娘!你就别说了。”
“这不是还得让媒人问问人家姑娘的意思吗?你一个大男人脸红什么?”
袁三娘说完,众人哈哈大笑,不过,眼瞅着冯实差点没把他那张脸埋到桌下了,大伙儿也没再继续打趣。
“三婶有什么难处都可以跟我说,我帮得上忙定会帮的。”李昙年想着车上那些人的话语,忙说了一句。
袁三娘心下感激,陆执媳妇儿已经帮她够多了,就连她这眼睛吃了陆执媳妇儿的药后,也比之前看的清楚了,她是再也不愿麻烦她了。
不过,袁三娘心里这么想着,面上终是朝她连声应好,随即,见外头的雨还没停,她又朝冯实道:“一会儿,你去接大宝,三郎腿脚不便。”
冯实点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忙问道:“我今日听说,金疙瘩和银疙瘩打了大宝,可是真的?严不严重?”
“嗯,不严重,大宝也打了陆家那两个宝贝疙瘩。”
“那就好,那就好。”袁三娘叹道。
冯实也松了一口气,他心中如今的李昙年早已经变好了,她现在知道维护四小只,往后,他也不用为他们担心了。
不过说起这事儿,他还是有些气恼:“听人说那林子言明明就瞧见了金疙瘩和银疙瘩打人,他还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一般从边上走了,哪有他这么当夫子的。”
李昙年皱起了眉头,大宝也没跟她提过这事儿啊。
“这林子言不会在族学里欺负大宝吧?”袁三娘忍不住说了一句。
“他敢!”陆执冷不丁开口,一张俊脸阴沉沉的,看得人心惊。
“嗯,他不敢。”
李昙年点头,心里却十分清楚,这林子言面上虽不敢过分了,可背地里会干什么小动作却是不知道的,所以,让沈砚之教大宝就很有必要了。
看着外头的重重雨幕,她不竟想,也不知道九娘子说服了沈砚之没有。
此时,整个青石镇都被雨水笼罩了。
街头小胡同里的房舍中,身着半旧灰布长袍的沈砚之匆匆忙忙的将他那些书册挪到不漏雨的地方。
眼看着自己大半的书册都被雨水淋湿了,他那张面若好女的脸上,有过一瞬间的怔忪,随即,赶忙拿过巾帕,一本本的擦起了书册。
九娘子围着他打转转,面上着急:“阿弟,我跟你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在听?给李娘子家做夫子有什么不好的?不但可以把这个家撑起来,还可以给咱娘赚点药钱。”
沈砚之听得这话,不免皱眉:“说了不去,我只是个童生,不能误人子弟。”
“怎么就是误人子弟了?人家李娘子点了名要让你去教,那就是看得上你,人家都不嫌你误人子弟,你自个儿嫌自个儿是怎么回事儿?”
这话,她从白天就说到了傍晚,她阿弟这性子倔的,任她说什么也不肯点头。
“我不想骗人。”沈砚之抿唇,那位姑娘之所以请他去当夫子,定是不知道他考了几年都没中秀才吧。
九娘子这些年为了帮沈砚之减轻负担,可没少在外头忽悠人,此刻听着他这话,俨然就像是在挖苦她一般,她顿时就恼了。
“你爱去不去,不去咱们这一家子都等着饿死得了。”
说完,她甩门而去。
沈砚之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想到了那女子戴着面纱朝着她伸出援手的模样,他忍不住低低叹了一声。
实在不成,他这书不念也罢,他宁愿去码头上搬东西,也不愿耽误人!
这雨连着下了一整夜,第二天都不见停,李昙年怕二宝和三丫淋雨,就将两个留在了家里,自己则披着斗篷去了镇上
她并未去街上摆摊,为了避雨,她将摊子摆在一个茶楼门口。
眼看着下雨没多少人,再加上小龙虾也不能久放,她索性就便宜了两文钱,将小龙虾都卖了出去。
等她收了摊,就去了四月天酒楼。
吴娉婷在府里养身体,李昙年将药递给了吴账房,托他帮忙给她送过去,再出门,就碰到宋翠喜被人引着,从后厨出来。
宋翠喜脸上带着笑,正要过去跟她说话,就听一道得意洋洋的声音响起:“以后就不收你的鳝鱼了,我们这儿有新的供货人了。”
李昙年毫不意外的对上了罗奎那得意洋洋的一张脸。
李昙年碍着吴娉婷不敢将她如何,不过,顺水推舟的将李昙年这个供货人换下来,倒也让他爽快。
宋翠喜一脸茫然,还想说点什么,就见李昙年朝她使了个眼色,她心下会意,忙闭了嘴。
“人家的鳝鱼不但大,货还比你的好好几倍,早知道,以后就不收你的货了!”
李昙年微微一笑:“那就恭喜了!”
罗奎没想到她居然一点儿也不生气,他脸上的笑意僵住,顿觉恼火:“我看你还能笑到什么时候,你别以为娉婷会为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