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男子东苍问话,楚天虽不知此人究竟是谁,但也知其并无恶意,便答道:
“弟子不才,入大荒宗内门不过半年时间。”
东苍若有所思,在楚天身上打量了两眼,又道:
“你这一身气息,我却是有些熟悉。你是哪位首座门下?”
楚天答道:
“弟子拜在青云峰门下,师尊为高青云,师祖乃是青云峰首座上官珏。”
东苍听闻楚天此言,眼中光芒一闪,似是恍然大悟,笑道:
“原来如此!你的师祖竟是上官小友,也难怪,难怪!一百多年前,我与你师祖也是相识于这试剑石下,惺惺相惜,引为至交。你一人一剑,力扛天地,修为虽然不高,却独有一种睥睨气概,像极了当年的上官小友。我只知道上官小友天赋超绝,却没想到一百多年过去,他已经成了一峰首座,当真是厉害!不知如今的上官小友,可曾安好?”
楚天眼神一暗,道:
“不瞒前辈,师祖自从百年前晋升青云峰首座后,便是一去不归,杳无音讯,无人知其是生是死。我手中这柄上品法宝虹真剑,便是自师祖传给我师尊,我师尊又留给了我。”
东苍“啊”了一声,似是不敢相信,过了许久,才喃喃道:
“你那师祖定是有大事去做,他是万年难遇的奇才,尚在我之上,绝不会就此陨落了……”
东苍话说完,沉默了半晌,才又对楚天笑道:
“我在这试剑石中寄居三千年,只有你和你师祖能逼得我现身。先前你那两剑,我就觉得颇为不凡,绝非大荒古域的任何一门剑术,有意要和你见上一见,但心中还想等等看,看你还有没有其他底牌。想不到这一剑一出,我却是不想见都不行了!小友,这几剑,都可有名字?”
楚天答道:
“第一剑的金色剑芒,名叫霸皇剑气,乃是弟子自宗门藏经阁中一本无字剑诀领悟出来,似乎是一位上古剑仙所创,一剑之下,荡尽万魔。第二剑却是弟子自己悟出,以无量剑宗的幻妙梦引剑诀使出霸皇剑气,威力增强不止数倍,这剑却还没有名字。第三剑名叫天雷霸皇真剑,也是弟子以霸皇剑气结合天地灵力和雷电真元,自行悟出的。自悟出此剑,自此才是第二次出手,定有许多不圆满之处,让前辈见笑了。”
东苍听闻此言,身上的光芒陡然一颤,神色惊异,忙问道:
“而后这两剑,都是你自创的?”
楚天沉声道:
“不敢欺瞒前辈,确是楚天自悟。”
东苍脸上的惊异之色更甚,在楚天身上连续打量了几番,直看得他连连摇头,抚掌道:
“不得了,不得了!你那霸皇剑气,我倒是在中州剑宗似曾见过,虽说并不完全相同,但似乎出自同源,你能够自行领悟,虽说也是天赋异禀,但我也并不惊奇。可后面这两剑,倒真让我大开了眼界,当真是后生可畏!”
感慨了一会,东苍又道:
“不过我观小友这三剑,似乎还不是全部本事。你神海之中的四道剑气眼下只发其一,还有三道隐而未发,不知那三道剑气,还有何神妙之处,可否让东某一观?”
楚天只是思索片刻,便点点头道:
“前辈要看,楚天自然是倾囊以现!”
原本在楚天想来,先天剑冢实在是自己的最大底牌,除了水若薇受了自己清霜剑气的一半本源之外,谁也不曾见过自己任何一道剑气的真正面目,是以隐藏极深,不到关键之时绝不示人。
但就以眼前这位东苍前辈的恐怖修为,抬手间就化去自己那凝聚无上灵力的天雷霸皇真剑,若真对自己有什么坏心思,只怕一把就把自己按死了,又何必对自己如此客气?
在这种强者面前,他若是真想知道自己有什么底牌,有千万种方法,大可不必和自己商量。
是所以楚天不过是思索片刻,转瞬间便已是做了决定,将自己的三道剑气一一展现在东苍面前。
只见楚天神念一动,眉心处晶白色的蓝光一闪,一道如梦似幻,如水似雾的缥缈气息便是具现而出,在水气、水流和寒冰三种状态之间不住切换,隐隐之中有游龙之象,围绕着楚天的周身旋转起来,带动着周边天地的灵力都是一并旋转,缓缓被吸入楚天体内。
东苍眼见这道玄妙剑气,不由得“咦”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思索,似是在回忆些什么。
楚天道:
“此道剑气名为清霜,平日纳于神海之中,运转于经脉气海之内,可助人扩充经脉,恢复灵力,却是无伤敌功效。”
东苍点了点头,楚天又是心念一转,一道紫色雷霆自眉心间陡然迸射而出,缠绕于楚天周身,让楚天的身形一下变得轻盈了无数倍,仿佛随时随地都可以冲天而起,在天地之间随意驰骋。
楚天又道:
“此道剑气名为紫电,有此剑气相助,弟子的一身速度却要比常人快些,等闲人若要在速度一途上胜过弟子,倒是不太容易。”
东苍见了楚天这两道剑气,喃喃道:
“紫电,清霜,紫电,清霜……”
就这样重复了几遍之后,东苍的语气突然变得激动了起来,眼中光芒一闪,一身帝王之气陡然爆发,哈哈大笑道:
“原来是作此安排,作此安排!三千年来,我却到了今日才明白!哈哈,哈哈哈!”
楚天眼见一直平静无比的东苍突然如此激动,也是心中一惊,不知东苍这番动作是存了何意,本来要再展现出来的揽星剑气也是按而不发,静观其变。
只见东苍大笑了一阵,这才止住,看向楚天的眼神目光灼灼,道:
“小友,今日见了你两道无上剑气,才知你我前生今世,俱是缘分深厚。我本欲将一身所学尽传小友,不负自己数千年的苦修,但观小友已是身负绝学,又自有大福缘在身,自是无需我多事。但小友所学,尚有一些地方霸道有余,圆融不足,对阵之时变化太少,若遇强敌手段不多,我便传小友一式剑意,让小友多些手段凭借!”
言罢,东苍不待楚天答话,便自眉心一点,只见天地之间的剑道法则登时尽数破碎开来,就连自己体内的法则也是有所感觉,微微颤抖。
那破碎的剑道法则疯狂涌入东苍眉心,转瞬之间便又重组涌出,化为一道极为柔和的剑意,自楚天的眉心再次钻入!
楚天只觉这道剑意,原来便是东苍那两道截然不同的剑意之一,此时传了自己,那剑意竟成了纽带绳索模样,将自己神海之中的四道无上剑气串联起来,这四道本不相干的无上剑气竟是隐隐间生出感应,互相之间遥相呼应起来。
楚天心神一动,在神海之中暗暗演练一番,却发现竟是能将这四道剑气任意组合,发挥出完全不同于先前的恐怖威能来!
虽说对于纯粹的破坏来说并无甚加强,但楚天只觉对敌手段增加许多,面对许多强敌,再也不是纯粹的使用法则和灵力硬碰硬了。
若是再遇到周峰和项少羽,楚天只怕会胜得更为轻松!
楚天得此传授,一下便知这道剑意的威能绝不下于一门无上绝技,放在自己手中更是千变万化,价值飞涨,比起项少羽的叱念天罗剑更要神妙几分,不由得心生感激,恭恭敬敬地一俯首,道:
“弟子楚天,多谢东苍前辈授业之恩!前辈若有所托,还望尽管吩咐!”
东苍笑道:
“你这一世别的不知,性子却是大变,倒也说不好是福是祸。若说托付,我还倒真有一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