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慎言！”沈逢春打断了她的下一句话，“这不是你我可以争论的事情。”
“你心里有数，到底是这般悄然度日，等着他们兄弟斗出一个结果，还是自己先谋个出路，其中结果天壤地别。”
“那也是他们的事情。”
康容华放下了手炉，更加靠近沈逢春：“沈美人觉得，咱们能独善其身？以为什么都做，就能不卷进去？这个地方从来不是你我能决断的，他们才是定规矩的人，你我只有守规矩的份。
你的确不在乎眼前所有人，我也大概知道你是看不上这些明争暗斗的，也一直游离在争斗之外，可只要规矩还在，你怎么躲都会被卷进来。
连你换了件衣裳，在外人看来都不是为了自己高兴，而是要争奇斗艳。”
听着这似曾相识的话，沈逢春一直以来压抑的情绪突然有崩塌的迹象：“你们爱怎么想怎么想，我不只是不在乎你们在干嘛，我更不想改变你们任何人。
你们根本变不了，妄图改变你们只会害死自己！我不是个蠢的！”说到最后一句，沈逢春猛然从椅子上站起。
康容华也抬头与沈逢春对视：“你真的没想过要有所变？从孙贵人获罪，多少人知道她更多是个替罪羊，等她成了选侍，不止多少人想的是‘她居然还留了命在’，恐怕连她自己都是这么想的。
可现在她不止留下了命，吃穿用度比宁承徽也差不了都少，甚至拿到崭新棉布的日子比王贵人还早了些许。”
沈逢春颓然坐回位置上，她知道自己的动作会被人注意到，但康容华都清清楚楚知道日子，其他人更不要多说。
见沈逢春神情略微呆滞，康容华继续说道：“还有方才在门口行礼的谢承徽，她那身布料，想来姜美人这些日子都拿不到呢。”
“好了。”沈逢春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但尾音还是带着些颤抖，“我都知道你的意思，容我想几日，最迟秋猎后给你个结果。”
二人一起沉默下来，窗外鸟鸣清晰可闻。
“这次别让我空等了。”康容华见沈逢春开始认真思索，也放缓了语气。
深吸一口气，沈逢春朝着禁闭的门说道：“桃浓，摆膳吧，康容华想来也腹内空空。”
外面守着的桃浓推开门，棠蕊此刻也在门口，她本就没打算休息多久，叫底下的小宫女掐着时辰叫醒自己，正巧芳草一直注意着，也就直接将沈逢春的意思转告给了她。
提着食篮的三四个人依次入内，有桃浓领着摆好碗筷，棠蕊在一边侍候沈逢春净了手，用细棉布一点点吸干水分。直到坐在桌边，沈逢春与康容华都未在说过一句话。
“那我今日先不客气了。”康容华看着面前清淡且新鲜的菜蔬，拿起了筷子，作势邀请沈逢春一道。
而沈逢春此刻已经收敛好了情绪，语气客气又平静：“容华不必客气，还要谢容华的愿意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