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得知太后将太子一事力压下来,心绪顿时有些复杂,不过就算这样也无法动摇他退位的心。
他将政务一点点交给硕塞处理,这一切让硕塞倍感压力,他在闲暇之余出去走走,不知不觉便来到了御花园处。
更巧的是,他与上回见到的佟庶妃相遇了。
佟庶妃朝他福福身:“承泽亲王吉祥。”
“庶妃请起。”
硕塞僵硬地点点头,随后迈着大步想要离开,这时却听见佟庶妃轻声问:
“王爷,奴才想问问皇上怎么样了?”
御花园内人多眼杂,硕塞示意她到一边说话,二人来到长廊之中,他才开口道:
“庶妃,这不是我不想告诉你,皇上体况事关重大,我不能轻易往外泄露。”
佟庶妃表示理解:“奴才明白,还请王爷多多照看皇上,阖宫上下都在为皇上祈福。”
硕塞点点头不再说话,毕竟他和佟庶妃身份有异,多说多错。
佟庶妃悄悄抬眸打量他,见他似乎不愿再说,只好默默道:“那…奴才就先走了,王爷保重。”
“嗯。”
硕塞看着她缓缓离开,目光突然定于地上的东西,他走过去捡起来,发现是一串手持。
他握在手里看了一会儿,随后默默放入怀中收好,而佟晚椿却毫不知情。
她回到景阳宫,吩咐芳草倒茶,当她抬起手时却听见芳草惊道:“主子,您的手串呢?”
佟晚椿立刻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手腕上果然空荡荡的,她惊讶道:“我的手串呢?”
芳草在地上左看右看,翻来翻去都没瞧见手串的踪影,她提出疑惑道:“主子,是不是您出去的时候掉了?”
佟晚椿一想觉得有道理,就跟她一块儿到御花园找,两人找了一下午都不见手串的影子。
“这可怎么办,那是太后赐给我的祈福手串呐。”
佟晚椿在偏殿里着急地走来走去,一旁的芳草让她好好想想,刚刚出去走哪儿了,或者遇见什么人了。
经过她的提醒,佟晚椿立刻想到承泽亲王,会不会是他捡到了呢?
“主子,或许有奴才见猎心喜,就把手串给偷偷藏起来了呢。”
芳草大胆揣测,却见佟晚椿摇摇头:“这样贵重的东西,他们哪儿敢,明儿我亲自去找。”
“奥,好。”
乾清宫
云珠睡过午觉起身,准备去书房挑几本书看看,结果却在那儿碰见了顺治。
“皇上吉祥。”
顺治将书合上,拍着身边的椅子朝她招呼道:“等你好久了,过来坐。”
云珠慢慢走过去坐下,侧头瞄了眼他手上的书,怎么开始看起《孝经》了。
“皇上不怕别人知道你没中毒吗?”
云珠看他这阵子悠然自得的样子,连装病都不愿意了,也不知道他打的什么鬼主意。
顺治把手搭在她的椅背上,闲闲道:“这儿都是我的人,不会被发现的,你放心好了。”
“我不是担心这个,皇上要做什么我管不着,只是既然皇上没病,那我也该回承乾宫住着了。”
云珠淡淡地说出这句事实,她可没工夫在这儿跟顺治耗时间,还有大把的事情等着她去做呢。
顺治面上一垮,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说:“你就这么不愿意和我呆在一块吗?”
云珠保持不动,缓缓回道:“皇上,不是我不愿意跟你在一块儿,只是咱们如今各自都有事情要做,没时间讲什么儿女情长。”
顺治看出她的态度平缓,就拢住她的肩道:“好,那我先不打扰你,等你的画册集齐,我就找人。”
“不必了,这件事就让我自己慢慢做吧。”
顺治奇怪道:“为何?难道你不希望这些画册尽快让百姓们看到吗?”
云珠侧眸与他对视,认真道:“我仔细想过了,这件事并非你我想的这么简单,百姓对于皇上的话或许会听进去,可他们却不会接受一个宫妃的建议。”
“此话何解?”
“百姓们勤于耕种,已经习惯了春种秋收的日子,若是有人突然告诉他们冬天也能种粮食,皇上觉得他们会不会相信?”
她的话句句在理,顺治突然沉默了,云珠觑了他一眼接着说:”更何况我身为深宫里的妃嫔,就算作出再好的东西,只怕他们也不愿意相信。”
“所以我打算等出宫之后,再把这件事慢慢发扬出去。”
说这话时,云珠整个人都焕发着熠熠的光彩,顺治都能想象到她有多么受百姓的推崇。
但是他对云珠是不可能松手的,他会重生归根究底也是为了云珠,哪怕一开始他没有恢复记忆,可他的心里还是喜欢上了云珠。
云珠以为和顺治达成默契,便带着落葵收拾箱笼准备回去。
为了防止旁人猜疑,她的理由也变成了因照顾皇上再度病倒,需要回宫休养。
顺治得知后哭笑不得,连忙吩咐御医去给她诊脉装装样子,并且放出消息说他醒了。
果然此消息一出,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乾清宫。
当太后、吴克善、皇后等人匆匆赶来时,顺治更是让人架起屏风,拒不见人。
太后见不着他,心里担忧无比:“福临,让皇额娘进去瞧瞧你吧。”
一道虚弱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皇额娘,儿臣不孝,再也不能伴您左右了。”
太后的泪沾湿了眼眶:“哀家不许你这么说!”
顺治气喘吁吁道:“皇额娘,儿臣暂时不方便见人,请皇额娘先回去吧…”
太后扶住屏风,伤感道:“好,福临,你先歇息吧。”
“好…”
顺治绘声绘色地演了一遍病人,就偷听外边的动静,而太后的余光瞥见皇后在屏风那儿探头探脑,当即质问道:
“孟古青!你在做什么?”
孟古青腾地一下缩回脑袋,嘟囔着解释:“皇额娘,我就是想看看皇上到底怎么样了。”
太后露出不满的神色,她都没进去看,哪儿轮得到孟古青来参与?
吴克善知道孟古青莽撞,就拉着她向太后请罪:“太后,她也是一时情急,实在担忧皇上才会这么做的,你就原谅她吧。”
太后冷哼一声,对着他们父女道:
“是为什么而担忧,你们自己心里有数,哀家警告你们,不要妄想在乾清宫使小伎俩,大清的列祖列宗都在这儿看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