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福晋?你是指…?”
胤禛投来疑惑的眼神,只听云珠说:“上回过节在宫里认识了太子侧福晋,后来她常给我写信来,最近还派人送了厚礼…”
太子侧福晋?
胤禛了然地点点头,虽说他不太关注兄弟们的后院,但对太子盛宠李佳氏还是有所耳闻的。
不过要想邀请她,总得有个理由,否则太子妃估计会有意见。
他沉吟道:“帖子都送到他们府上,大抵是福晋陪同,至于侧福晋…不如等满月宴结束,你单独办一桌,请她来聚聚?”
“那就听爷的,不过她在宫里,我该怎么递帖子?”
云珠先是点头,却又想到她住在毓庆宫收不到信,不禁面露苦恼,脸上两种情绪变幻,让胤禛忍不住捏捏她的脸蛋。
“有爷在呢,还怕她收不到信?”
他的声音清洌,还夹了几分柔软,尾音微微上扬,像是春日拂过的微风,在耳边留下轻轻的回响。
云珠眨着灵动的双眸,嘴角绽放如花瓣的笑意,替他夹了块鱼肉卷,边说着:
“那就辛苦爷啦。”
胤禛神色淡淡,却把肉卷连带着她的心意统统吃下。
有了他的保证,云珠就跑去书房,做了张精致的帖子,上边雕了镂空花纹,粘了几朵粉紫色小干花,典雅清丽,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胤禛拿着瞧了瞧,心里忽然泛起一股莫名的情绪,抿着唇问她:
“怎么不给我做一个?”
云珠愣了愣,而后莞尔一笑:“爷,这只是请帖,你要帖子做什么?”
胤禛走到她身旁坐下,沉静的黑眸与她对视:“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那些手…手工品怎么不给我做?”
不等她回答,胤禛又低哑了嗓音道:“连太子侧福晋都有,我怎么没有?莫非在你心里,爷不够重要?”
就像额娘一样,十四有的他没有,他有的十四却都有…
他的情绪忽然低沉下来,云珠却并不惊慌,她能感受到这番情绪并非冲她而来,遂拉着胤禛到软榻上坐下,让他躺在自己的膝盖上,轻柔地安抚他:
“爷怎么会这么想呢,你可重要了,对外人来说,你是勤政刻苦,德才兼备的贝勒,既得皇上赞誉,又得兄弟敬佩,而对我来说…”
听到这儿,胤禛不由动了动,抬眸对上她的眼睛,眼底隐隐有着期待之色。
云珠对他眨了眨眼:“对我来说,你是品貌非凡、温柔内敛的四爷,虽寡言少语,却逸群之才,又待我宽仁,我甚是喜欢。”
她笑眯眯地盯着他,胤禛能感觉到一丝热度爬上了耳根,他睫羽微颤,不禁低咳了一声,眉宇间的笑意怎么也掩不住:
“品貌非凡?你真是…”不知羞。
云珠的语气欢快俏皮:“我真是什么?爷是不是想说我不够矜持,不够端庄?食色性也,书里不都这么说的,爷长得好看,还不许人家说了?”
她装作夫子般摇了摇头,说得头头是道,胤禛只好叹了口气:“唉…算了,说不过你。”
云珠掩嘴笑了笑,开始数起他的睫毛,甚至由衷地夸赞:“爷还是真的俊俏,连睫毛都长得像把小扇子,简直是古书里写的美男子。”
“我?要说美,九弟才是名副其实的美男子。”
胤禛剑眉一扬,转而提起九阿哥胤禟,他继承了生母宜妃的美貌,小小年纪就生得像金童下凡,五官精致无比,等长大了更是雌雄莫辨,容貌如画。
其实论俊美,八贝勒也不遑多让,只是九阿哥比他更添了一分阴柔之美。
翊坤宫
榻上正躺着一个美人,她身着桃粉色旗装,体态婀娜,肤白似雪,明眸善睐,耀如春华,正是艳冠群芳的宜妃。
宫女茉莉凑上前道:“娘娘,九阿哥来了。”
“那个臭小子,快让他进来!”宜妃猛地睁开眼,怒气冲冲道。
茉莉咽了咽口水,后退着去把九阿哥请了进来,胤禟大摇大摆地走进来,腰间还别了个金元宝,肥嘟嘟的煞是可爱。
“儿臣给额娘请安!”
胤禟拱了拱手,就凑到榻上坐下,气得宜妃伸出手揪住他的耳朵:
“臭小子,昨儿你去做什么了?太傅说你又带着两个弟弟逃课,若不是我拦着,他都要告到你汗阿玛那儿了。”
“疼疼疼,额娘,我错了。”
胤禟随着她的动作起身,五官都皱了起来,嘴里不停地喊着饶命。
宜妃拿他没办法,只好狠狠松开,扭过头不搭理他。
胤禟偷偷瞄了一眼,腆着脸凑到她跟前撒娇:“额娘,我错了,昨儿不是狗房来了一群狗嘛,十弟他们好奇得很,就央求我一块去瞧瞧。”
胤禟说起此事还有些得意,他可是弟弟们的领头人,殊不知宜妃恨得牙痒痒,她一个脑瓜崩下去,敲得他龇牙咧嘴:“额娘!疼!”
宜妃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你还知道疼,都快定婚的人了,还这么不着调,若是让皇上知道,疼得可就不是你的脑袋了。”
宜妃警告他几句,他却完全没听进去,只注意到一点:“什么定婚?我怎么不知道?”
宜妃拉过他,替他理了理凌乱的衣领,慢慢道:
“你年纪也到了,皇上前不久说,准备给你指个人选,是满洲正红旗人,董鄂氏,额娘打听过了,是个大家闺秀。”
胤禟才不要什么大家闺秀,以他的眼光,福晋必须不在他的容貌之下,否则免谈。
他把这话说出来,宜妃顿时气上心头:“这是选福晋,又不是选妾室,娶妻当娶贤,哪有像你这么要求的?更何况,能比你美…俊的会有几个?”
“…奥,那儿臣走了。”
胤禟猜到福晋容貌清秀,也就没了兴趣,扭身便要走,却被宜妃拦下:“站住!改日额娘会把董鄂氏叫进宫里,到时候你必须到场。”
“知道了——”胤禟随口答应,反正到时候来不来是他的事。
“你!唉…”
宜妃也是操碎了心,摊上这么个儿子,只能宠着:“还有,你少跟十四阿哥鬼混,额娘跟那个德妃有些过节,你巴巴地带着他像什么话?”
“…知道知道,我走了。”
胤禟不耐烦听唠叨话,脚底跟抹了油似的跑得飞快,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宜妃无奈地叹了口气,茉莉看着她脸上的愁容,不禁劝道:“娘娘,九阿哥向来孝顺,您就宽心吧。”
“本宫知道。”
宜妃自然明白,她膝下也就胤禟是她带大的,他想干什么她心里都有数,无非就是自己不争气,就想支持八贝勒。
只是宜妃却觉得,胤禩的人品有待考量,他看似温润如玉,宽和仁善,实际上心机颇深…
远在宫外,云珠与她不谋而合,八贝勒不愧是阴谋家,早在内务府送人时,他就安排好了珊瑚混入后院,以求兄长的情报。
只可惜她来得不巧,云珠早在新人入府时,就让安嬷嬷登记下他们的来历、家人、住处,又让人照着册子仔细调查。
后来查到珊瑚的身份有异,云珠就有意防备着,甚至无需云珠提点,她自己就露出了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