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我，我，我可以给你很多钱。”
她又递了两张银行卡过来。
“密码是938475和938042，还有，还有一张给我妈的养老卡，密码是478592，还有，还有，所有的密保答案是蓝风铃，你信我，我真的不是坏人，只要你愿意救我，我可以帮你做任何事……”
她仿佛回忆起了刚才的画面，开始变得语无伦次，许星涂不为所动地看着她，出声问道，“他们认识你吗？”
“不认识。”
贝塔的脑子有一瞬间的清醒，“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们，之前因为拍摄效果不太理想，我一直待在院子里没有出去过，后来酒店停了电，我男朋友昏迷不醒，我就一直戴着口罩陪在医务室，他们不会知道我长什么样子。”
她的话戛然而止。
“那是什么声音……”
她现在如惊弓之鸟，一点轻微的异动都让她感到害怕，房间内传来的撞击和闷哼声让她下意识收住了声。
许星涂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本着要让对方听清的想法，一字一字缓声说道，“你来得不巧，我正在杀人。”
一瞬间，贝塔看她的眼神仿佛看见了鬼。
“你，你说什么？”
许星涂扬了扬唇，眼中笑意更甚，“你想进来参观一下现场吗？”
她眼中若无其事的笑意让贝塔心中最后一丝防线彻底崩溃，夜里零下50℃的气温，她的冷汗湿透了贴身的衣服，寒冰冻骨般刺进她的身体，她哆嗦着想要拒绝，说出的话却连她自己都听不清，贝塔只能抖着身体疯狂摇头。
“不，不了……”
许星涂最终还是把她放了进来。
这样做有风险，但现在所有人都在好人与坏人的边缘徘徊，许星涂也不例外。
她刚刚解决了一个人，又随手救下一个人。
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客厅里，贝塔像只鹌鹑一样缩在角落，麻木地看着被水果刀正中心脏，倒在血泊里的男人。
人恐惧到极点，反而会变得异常冷静，她在极度惊惧过后，甚至开始不合时宜地想，如果她也有这种手段就好了，那样她的男朋友就不会死，她的朋友也不会死，她更不必惊慌失措地上演绝地求生。
但是没有如果，外面的人全都疯了，而她却没有自保的能力。
许星涂把贝塔扔进来的面包、火腿肠和巧克力捡了回来，放在茶几上，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吓得贝塔又开始控制不住地发抖。
她不敢看许星涂的眼睛，瑟缩着开口解释，“我不饿，这些是给你吃的。”
许星涂没在意她的反应，放下东西后坐回了沙发，耐心提醒道，“你如果不吃，一会那群人找上来，你连拿刀的力气都没有。”
也许是这群人留给她的印象太过恐怖，这下她连许星涂都不怕了，飞快地站起身三两步就冲了过来，撕开面包就啃。
“他们……真的会来吗……”
贝塔神情绝望地啃着面包，仿佛这是她人生最后一顿饭。
许星涂没吭声，她怎么知道那群人怎么想的，没准刚宰完一顿肥的，想留着剩下的下次宰呢。
他们不来最好，要是真想不开敢来，那就来一个刀一个，来两个刀一双，反正已经开始动手了，她是不会手软的。
“全吃了。”
许星涂看着她饿得脱了相的样子，好心地提醒她，但一看到贝塔被她吓得不轻，突然想到了隔壁班学儿科的那群人嚷嚷的经典骗术，于是她放缓了语气，温声道，“吃吧，吃完有奖励。”
贝塔伸向火腿肠的手抖了抖。
当然许星涂也就是这么一说，全然不顾贝塔死活，等她狼吞虎咽把她带来的所有食物全都咽下去后，她向这个精神趋向麻木的可怜女生发布了第一条指令：把地上死透了的男人绑到小院外的电线杆子上。
原本许星涂是想把人直接吊在大门外的，这样震慑效果更好，但她想想又觉得有一丝晦气，加之听贝塔后来的描述，那群人困在酒店里积怨已久，砍一刀不算完，纯粹泄愤，所以她干脆放弃了与变态为伍的想法，打算借这个工具人让贝塔练练胆量。
贝塔当然是想拒绝的，但她不敢，于是硬着头皮和许星涂做完了这件事。
主要是她做，许星涂监督，外加精神鼓励。
等做完这件事，天已经蒙蒙亮，闯进雪青院里的那群人仿佛真的印证了许星涂的猜想，没有急着来宰最后一只羊，又或者，末世前几十年的法制教育让他们杀完人后感到后怕，等清醒过来后纷纷表示想金盆洗手。
但不管哪种原因，许星涂认为这群人还能保留好人属性的真实性为0.01%，失手杀人的人并不会以折磨为乐，然而情况就坏在，若他们认定杀人是一种宣泄的方式，半山酒店迟早成为屠宰场。
眼看着绑完人后，贝塔的神情逐渐走向呆滞，许星涂分出一个房间给她。
因为连续遭受惊吓，贝塔的精神一直紧绷，许星涂没有管她，只是在留意她有无可疑行为的前提下任由她野蛮生长。
没有人认为杀人是一种正确的处理方式，但这里是末世，规则和秩序已经开始崩塌，她若不能适应这种变化，做出改变，迟早还会走她同伴的老路。
“所以，是你男朋友拖延时间，把你藏进靠近半山树林一侧的房间，才让你有机会逃出来？”
“嗯。”
她低着头，目光空洞。
许星涂挑了挑眉，难得感到惊讶。
高崇留给她的印象更像个见异思迁的渣男，没想到关键时刻，可以牺牲自己救女朋友一命。
那天酒店停电后，他们一行十人里有三人都出现了高烧不退的症状，联系不上工作人员，贝塔当机立断就和剩下的人把这三人送去了医务室，酒店的医务室在大楼的一层，紧邻超市，因此他们占了一个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