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交汇的前一刻，许星涂避开了对方的打量。
她不想探究对方身上的秘密，只要他和任务无关，她不会在意这个插曲。
所以，她也不想横生枝节，对上来自对方的探究。
坐回原地，许星涂边观察边继续耐心等待。
从烈日当空到天边泛起橙红的余晖。医馆内，坐堂大夫、学徒和伙计就像永动的陀螺般忙碌着，百姓们不断涌进涌出，求医的需求似乎在这炎热的白天更为迫切。
一直到天空渐次换上淡淡的蓝色，酷热难捱的白天在夕阳的余辉中逐渐消散，天边布满星光，医馆内的最后一名患者才匆匆离去。
这是济仁医馆的规矩，只做白天的生意。
“你在这看了一下午了，是冲老朽来的？”送走堂内最后一个病人，李怀仲将目光定在许星涂身上。
见他忙完，许星涂起身上前。
“是，有几个问题想请您指教。”她直接说明目的。
观察了一下午，许星涂也能分辨出传闻不虚，此人确实有真才实学，下针稳、准，开方精简，组合在一起又能对症下药，能做到源于医书却不照搬医书，有他自己的一套行医方式。
难得的是对于生活一般的百姓也会避开昂贵的药材，不论贫富，诊断叮嘱时态度都一视同仁，既有医者术，也有医者心。
李怀仲丝毫不意外，仔细打量起她来。许星涂就这样站在他对面任他打量。
堂外传来鸟雀归巢的啾鸣声，堂内点起的烛光摇曳。
半晌后他笑眯眯地摸了把胡子，“给我的？”他问的是许星涂手上的酒。
“您若愿意解答，那便是给您的。”许星涂将酒坛放在案几上。
李怀仲闻言大笑，“你这丫头真是半点亏不吃。”
说罢拿起酒坛凑近闻了闻，“普通的酒我可不收。”
许星涂有些意味深长地低头笑道，“包您满意。”
她这坛子是酒楼的坛子不错，里面的酒却被她换成了空间里的酒。只要李怀仲把酒坛打开，他一定会心动。
这位名医平生两大爱好，一为药材，二为酒。
酒她已经摆上了，至于药材……
许星涂借着布包，从空间拿出了三样药材，一一摆放在案几上。
分别是之前小岛上挖出来的小臂粗的人参，篮球大的灵芝以及脸盆大的雪莲，不过经过许星涂炮制之后，体积缩水了一部分。
李怀仲拿起酒坛晃了晃“你这酒是不是没有装满……”，声音戛然而止。
“我处理得如何？”许星涂问他。
等李怀仲看清案几上的药材后，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变得精彩极了，他眯了眯眼放下酒坛凑近，确定自己没眼花后，颇为古怪地看了许星涂一眼，在许星涂平静中带着莫名期待的眼神下，开始检查了起来。
许星涂紧盯着他的神情。
“不错。”李怀仲认可地点点头。
随着他话音落下，许星涂微不可见地松了一口气。
能得到李怀仲的认可，说明她这段时间的努力没有用错方向。
放下手中的药材，李怀仲眼冒精光，“丫头，这些药材你可否……”
“不卖。”
许星涂知道他想问什么，李怀仲的两大爱好，药材排在酒之前，看到有这样品质的药材，他肯定会心动。
“丫头你只管开价，老朽付得起价钱。”他仍旧不死心。
许星涂伸手将酒坛打开，醇厚的酒香瞬间飘逸在药堂中，“好啊，你只能选一个。”
钻入鼻腔的酒香控制他想要伸向的药材的手，李怀仲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但见许星涂不为所动的样子，当真开始纠结起来。
“我这次来还为另一件事。”她从背包中拿出一包针，对着自己扎了下去，“您看我这下针的手法如何？”
李怀仲皱眉看着她，“只观其形，守刺法也。”
“不过你这针倒是不错。”这丫头出手不凡，拿出的东西他看了都心动。
许星涂点头，李怀仲说的和她料想的一样，这也是她来这里的原因。她郑重向李怀仲行了一礼，“酒和药材都不卖，只想换您一个首肯。”
宋平带来的消息，济仁医馆的李怀仲是神医只是前半截，后半截是这位神医性情难以琢磨，既不为权势所屈，又不为五斗米折腰。但他又补充了一句，此人爱药材和美酒胜过一切。
许星涂觉得最后一句话最有用，所以她拎着药材和酒来了。
李怀仲一听这话胡子不翘了，心里也舒坦了。
原来这丫头声东击西，是有求于他，“你说来听听。”
“我想跟着您学习。”许星涂认真地说道。
李怀仲闻言笑眯眯地摸着胡子，又回到了刚开始的样子，“你天赋不错，但我不收徒。”
药材和美酒虽好，可徒弟若是收不好，师门会直接不幸，他怎么能如此轻易就答应。
“行。”被拒绝好像也不算意外，许星涂不再打扰，拿起药材和酒转身就想走。
李怀仲见她如此果断，立刻阻拦，“你等等，你这丫头也忒心急，我答应便是。”
许星涂看他一眼，轻笑解释，“三顾茅庐的精神我有，我只是想明天再来。”
“……”
他怎么看着不像呢！
不过认为自己不轻易收徒的李怀仲既然已经松口答应，这事也算是定下了，许星涂和他商量好接下来的安排，送上药材和酒后，便告辞离开。
算算时间，墨兼那边的事情也差不多有结果了，她直接去了另一家酒楼，开好包间坐着等他。
没等太久，余落机就推门走了进来。
“情况如何？”她向门外的小二打了个手势。
“这种传话的活儿也用得上我？”他对着许星涂控诉，“在下神机妙算，是靠脑子行走江湖的人。”
“传话？”许星涂倒了一杯水给他，不赞同道，“我是叫你去协商。”
“墨兼说了什么？”
“他同意了，说接下来会全力准备这件事。”
许星涂有些错愕，“同意了？”
虽然她派余落机去也是希望事情能办成，可他表现得未免也太轻松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