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昆吾决定回基山。次日晨,一众人等腾云驾雾来到基山上空往下一看,基山长老带着众妖在下面接应。他们对空下拜道:“欢迎尊上归来。”昆吾从上空降下,老鸦精拉着凤儿乌盆一同下来在一旁候着。四位长老上来打揖道:
“尊上被天山神女封在天山水牢,众妖民也等了上万年,如今尊上现身,基山东南方有炎光呈现,我等便知尊上现世了!”
昆吾道:“这次全仰仗了老鸦,吾出关才这么顺利!”
四长老看向老鸦,老鸦作揖道:
“见过四长老”
那大长老看向凤儿和乌盆道:“这两位…”老鸦道:“各位长老这小的乃是吾孙儿,这位是黑蛇精暮天凤,乌盆还不见过四大长老。”乌盆恭敬打了个揖。
凤儿四周张望,大长老道:“黑蛇精。”他上下打量凤儿见她真身果是一条黑蛇,他见昆吾把她留在身边道:“尊上,此黑蛇身份不明,就这样带在身边是否会存有隐患,而且尊上身份尊贵恐有失身份。”他似乎看出昆吾对凤儿的态度。昆吾道:“尔等不懂,她自有用处。”
昆吾回头瞥了她一眼,凤儿看向大长老道:“汝是说吾是低等妖怪吗?尔等可知吾乃是天山帝君的徒儿。”众长老大惊都齐刷刷盯向凤儿,其中三长老道:“吾听说仙神两界从不收妖为徒,你既是天山帝君徒儿,莫不是神兽鸣蛇。”大长老开眼再去看向凤儿真身是蛇,但不是鸣蛇,他听闻鸣蛇有四翼,但凤儿并无四翼只有蛇身。
他心忖道:“莫不是她师傅把她真身掩盖。”他躬身道:“尊上,她既是天山帝君徒儿,汝留身边更为不妥!”昆吾道:“吾带她回来自有用处,尔等不用说了。”他拉起凤儿的手向前走去。
众人跟着,进了火炎大殿,昆吾在宝座上坐下,凤儿立在一边,众妖齐拜,山呼过后昆吾道:
“吾既回来必保我妖界安危,不劳上天使命,吾走了万年,两界可有争端?”
大长老上前道:“近百年,妖仙多有冲突——基山以北一带原本商业繁华,忽一日,仙界司服说有妖上天盗窃玉帝腰带下界售卖,吾听闻此腰带法力无边,可扰龙海,鞭打妖魔仙神视为神鞭,他们捉了“百妖小店”的店主龙兔精五服,至今仍在天界受那米山鸡啄之苦!”
昆吾道:“有此等事。”大长老道:“是。”众妖议论,昆吾道:“此事吾记下了,吾定查明真相。各位还有要事吗?”大长老道:“众位还有事要禀告吗?”众妖面面相觑,昆吾道:“既没事便散了吧。”众妖散朝。
此处说的基山的四位长老,大长老是龙鼍,真身乃龙身四足;二长老是胕婴,真身是人头蛇身;三长老是凫足,真身乃是鸟头羊身四足;四长老是貔马,真身为马身人头。四大长老分管基山东南西北四处妖地。
朝会散后,四大长老在滴水檐下议论道:“这女的看来与尊上关系不浅?”大长老道:“这俩人估计有情?”三长老道:“她若真是神兽,妖仙不同道怎可联姻,这恐怕传到天界必要拿我妖界问质,这如何是好!吾还听闻这天山帝君乃天界四大帝君之首,玉帝赏识,他一追究起来恐引起战端!”二长老道:“吾看各位何必猜测,老鸦是主上贴身侍卫,我们找她一问不就清楚了吗。”四长老推着三位长老一同去找老鸦精。
他们沿着殿侧廊道进了后院,来到老鸦住的下房,见乌盆正坐门口发呆。大长老道:“乌盆,你外祖母呢?”乌盆引他们进屋,老鸦见众位进来迎上道:
“长老们过来有何事吩咐。”
大长老道:”吾们来是问这黑蛇精与尊上到底是何关系?”
老鸦道:“长老们是不是质疑暮天凤身份——其实它也不过是巴蛇之后。”
二长老惊讶道:“这女的竟是巴蛇之后,那蛇早在五万年前就灭绝了,如今竟横空岀世?”
四长老道:“吾说得对不对,不需猜测,四海皆知这巴蛇之血能让万物回生,尊上留下她当然是有用处。”
老鸦道:“四长老既已知道切不可往外说,以免增添尊上烦恼!”大长老道:“那吾们知道了,先告辞了。”众长老离开后院。不表。
且说这基山乃是妖界圣地,山高陡峭,内藏乾坤,只见山中高台林立,黄瓦金墙闪辉辉,四周荒芜,鸟兽均无,威严肃穆;山中并无植物,黑漆漆山体,如没有那黄瓦金墙的话,凤儿又觉得回到那地府之中。
在基山多日,昆吾虽没禁足凤儿,但要出山却并无一路。一日,她来到一山洞口,只见里面火光灼灼并有鸟叫声传出,她忖道:“这莫非关押着那处仙府神兽”带着好奇她朝洞口走去,刚接近洞口便让一股热气冲撞飞到一丈之外,紧跟着一只凤鸟飞出化做一少女持剑向她刺来,紧要关口,前面一道红光射出把剑撞飞,那少女一见昆吾便隐身回洞。
昆吾上前扶起凤儿道:“摔痛哪里?”凤儿道:“没事,那女的是谁?”昆吾看向洞口道:“他不是妖乃是神兽云雀,十万年前他触犯天条被贬下基山。”凤儿道:“这基山不是妖界圣地吗?”
昆吾道:“数万年前这基山也曾是一片鸟语花香之地——只因吾父被囚禁在天界黑水牢中。吾祖父与天界大战时用炎火把基山烧得寸草不生,自此基山便落入妖界之手,只是因这云雀不通世事,整日只在这云雀洞中修炼,万万年不曾出洞与我族并无冲突,吾老祖便与她互不打扰,所以她一直留在基山上。”
凤儿道:“吾看这山中小道众多,如何才能辩路出去?”
昆吾道:“汝不是想逃跑吧?你别想逃了——吾这基山守卫森严,汝如何能逃得出。”
凤儿道:“我当然想逃,谁愿在你这黑漆漆山中居住,并无一花一草,想我那天山可是乌梅成林!”
昆吾道:“你想要梅林,我还真能为你变上一片。”凤儿道:“如是变出的梅林并无半分生气,如何能比那天山梅林!”昆吾拉起她手道:“你跟我来。”
他拉着她从这一边山悬崖绕到对面,只见这方平坦宽阔,并无一草。昆吾把手一挥,只见地上钻出根茎,节节升高,出叶开花,呈现一片梅林,这红梅如同黑山中的一捧红云十分艳丽。
昆吾看向凤儿道:“这片梅林如何,可喜欢?”凤儿道:“你还真用这障眼法变出了这虚物!”昆吾是:“这是真实的并不是虚物,你跟我来。”
他拉她进林摘了一支红梅放凤儿手中道:“你闻闻可有你天山乌梅之味,吾这梅林当然比不上天山乌梅!它那是仙根所种,而吾的只是把这乌梅气味种下才变得这一片梅林。”
凤儿惊讶道:“你如何会有这乌梅,那乌梅一万年才开花,一万年才结果,就算是吾师傅也才看过几次,你如何拿到手的?”
昆吾道:“当日你受火毒,乌盆向汝师傅讨的,我故意把气味留下。如今你在基山便以此处为家,也省得日日与那众妖山主相见,吾觉这挺好的。”
他又平地变岀了一方茅屋,凤儿见梅林旁边还有一溪,便点头同意。推开门一见屋内竟像一间温馨小屋,一切生活用品俱有。她坐在床榻上想起了在竹峭洞的时候,不免眼中带泪。昆吾悄悄的离了茅屋岀梅林向大殿而去。
却说昆吾回基山当日,真一也赶到基山,他刚化身下地就被一束光打出了山门。山门小妖见他现身上前道:“汝是何处小妖。”但见他仙风道骨并无半分妖气便又道:“你是何处仙主?来吾基山有何事?”真一道:“吾乃是天山帝君,我要与你们尊上见上一面。”小妖道:“吾尊上刚回没空见客,加上吾们这基山有炎黄老祖结界,你等仙神没有吾主上均旨根本不能进入,你还是回吧。”后面传来一女声道:
“那吾呢?”
杏娘上前来,那妖一见杏娘道:“你是杏花精。”杏娘道:“正是。”小妖道:“你倒可以进,但要进殿参见尊上也需通报。”
枯夜道:“看来只能先回去再想办法!”真一看向他道:“汝既已回冥界还来作甚?”枯夜笑道:“吾来寻我妻子有错吗?”他攀着真一肩道:“凤儿被掳并不只是你一人之事,吾作为老友如何能不管。”真一道:“行吧,先回天山再说。”
三人回到天山,鹿童献茶。枯夜看着天山白雪道:“老兄,你这天山终年都是雪吗?”真一道:“是的,没有四季。”枯夜道:“果然是仙山!”
杏娘倚在门口看着,外面雪雾重重看得不太分明,枯夜看着真一道:“这昆吾抓凤儿只为她巴蛇之血对吧?”真一道:“不止这些——凤儿的血还能解他炎火封印,不过吾用凝血丹已为凤儿封住七脉,她暂时不会有危险,但我们还是尽早救她岀来才是!”枯夜道:“只是这炎黄老祖结界厉害,你我近不得如何是好!就算救出她,把她关在这天山便安全了吗?昆吾能从天山逃出神女结界已裂,以你一人之力能完成缝补裂缝吗?”真一道:“自然不行,但以你我之力再结一界或许能挡他。”
俩人赶到结界缝隙处。枯夜见那结界果然裂了一缝,俩人携手升空作法,只见蓝黄之光混淆,神女结界下方又形成一结界,此界发岀黄白之光笼罩山体。
二人回到寝宫,杏娘过来道:“可成?”枯夜道:“成了,现在就是想如何才能把凤儿从基山救岀!”
鹿童拿来一盒乌梅子,杏娘见到眼中发光道:“这是乌梅。”真一道:“是的。”她赶紧塞了一颗进嘴,果然这味道甜美,她道:“基山要不让我去一趟,那基山北面有一条集市人妖能进,我去一趟探得消息便回。”枯夜道:“我看行,杏娘是妖作事比吾们方便,不过汝最好打听到凤儿准确位置?”杏娘道:“包我身上。”
真一道:“你此次去帮我取一物。”杏娘道:“何物?”真一道:“此乃体灵珠,这珠能掩世间味道。吾闻这体灵珠正在集市上公开售卖,现此珠在老黄母处。”杏娘道:“我明白了,汝打算用这体灵珠掩你身上仙味,放心吧,我知那老黄蜂的店铺。”枯夜拍着她肩道:“汝太聪明了!”杏娘告辞真一枯夜一人往基山集市而去。
话说基山与天山相差万里,杏娘作法只需一壶茶功夫便到了。到那一看,那里并无集市,前方一片黑暗不见半点光亮。她回身路过一方丛林见林中有亮光便想上去探查;刚到茅屋旁便有一老媪从里扶墙走出道:
“光儿是你回来了吗?”
杏娘见她双眼皆盲飞身过来扶道:
“阿婆你小心,这有台阶。”
老媪道:“汝是谁?”
杏娘道:“我是路过的,啊婆,河对面不是有个集市吗?为何今日不开市?”
老媪道:“你说那集市已闭市一两日了,那集市只有初一开市,其它时候均是闭市——吾儿前两日才进的集市,他出发前曾给我准备了两日饭食,今日第三日了仍未回来!现家中粮已尽!我是一日水米不进!”
杏娘道:“你儿是过对面集市了吗?”老媪道:“正是。”杏娘道:“我带有米粮进屋我弄饭你吃。”
俩人刚进屋一阵怪风吹来,屋梁处挂下一网把杏娘吊了上去,她定晴看向那老媪原来就是那老黄母。她笑道:
“老黄蜂这道法是越来越高了,你使的障眼法竟骗过了吾!你捉我做甚?”
老黄母笑道:“你过来时吾便看到了,捉你不为别的,向你讨一物件。”
杏娘道:“何物?”老黄母道:“吾要你身上的化蜜罐。”杏娘道:“要化蜜罐行,不过得拿你体灵珠一换。”老黄母道:“你要那体灵珠作甚?”杏娘道:“你既已明码标价出来还问我拿来作甚——吾这化蜜罐是吾一生修为所造,抵你那体灵珠不差分毫如何?”
老黄母招手让小妖把她放下,她取岀一珠道:“把你化蜜罐拿来,一物抵一物。”杏娘拍拍衣服从腰带处拿岀小罐。那老黄母道:“这么小。”杏娘念了一咒语那罐竟可变大,她道:“吾这化蜜罐可大可小。”俩人一手相交,杏娘取了体灵珠匆匆赶回天山。
真一拿手中一看道:“汝让她骗了,这是一颗夜明珠。”杏娘抢回看着道:“好啊!这老黄蜂竟敢骗吾,我找她去。”枯夜抢过她夜明珠道:“她早跑远了,那还等你去捉!不过这夜明珠我倒是有用,吾那地府太黑了刚好当灯来用。”真一道:“山市既闭,还得等一月。”枯夜躺下地毯玩弄夜明珠道:“这天山的夜太长了,杏娘,明早醒来便已一月,明日我与你寻她去。”杏娘生气坐在桌边,真一站起对鹿童道:“你给他二人安排休息吧。”他岀了寝宫一人来到乌梅林,只见梅花依旧,思念佳人却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