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本殿下住手!谁许你们这么做!”
一声呵斥从殿外传来,几乎把贤妃惊得魂飞魄散,“谁?”
沈长平应了声,迈着小短腿,大步流星从殿外走进来。
本来还在慌乱中的贤妃,一看到是他,立刻镇定下来。
“本宫还能是谁,要来当这个救世主。原来,是大皇子啊……真是新鲜事,往日可从不曾见到云台殿有什么人出入,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青天白日闹了鬼。”
贤妃用帕子捂着嘴,咯咯笑了两声,就转过身去,想要指挥宫女们抬上宋齐光往外走。
“还愣着做什么,快把宋宝林抬下去,本宫亲自为她置办丧事,定要办得风风光光,才不枉,我们姐妹情分一场啊。”
箭在弦上,早已经是不得不发。本来就要把宋齐光拉下去的几个宫女发了狠,愣生生是要把人往外抬了。
沈长平趁着没人注意他,扑上来,一口咬在最外侧的宫女手上。
宫女一声尖叫,撒了手,捂着渗出血的伤口呜呜直哭。
沈长平趁着宫女们短暂地受到惊吓撒开了手,忙扑在宋子光身上,进一步阻止她们。
“我看谁敢动!我已经派人去了紫宸殿,今日若是宋宝林死,满殿的人都要给她陪葬!”
“还愣着做什么,快去传太医呀!”另一边惊慌中的嫔妃反应过来,为首的妃嫔连忙招呼旁边发愣的太监。
贤妃挑事,本来是和她们不相干的。遇到沈谨川责问下来,她们也有理由能开脱。
可被大皇子撞个正着,如果再请来沈谨川,到时候一口认定她们都牵涉其中,那就说不清了。
这时候,谁都希望宋齐光仅仅是昏迷了。
那沈谨川即使是要事后追究,也不至于把她们通通治罪。
“贤妃娘娘,您怎么晕倒了,快,把娘娘送回承乾宫。”
刚才为宋齐光求情的青衣女子见情势不妙,跟着贤妃来的妃嫔都有倒戈之嫌,忙睁着眼睛说瞎话,拉了贤妃宫裙下摆,连连暗示。
来了一屋子人,结果只伤了一个宋齐光,传出去当然会让人觉得是贤妃欺凌新晋妃嫔,过于嚣张。
但如果贤妃也晕了,至少能先置身事外,离开翠微宫。沈谨川即使是之后要治罪,局面也会从贤妃单方的欺凌,变成贤妃和宋齐光两人各打五十大板,均有过错。
贤妃想明白了这一关窍,立时翻了白眼,直直往后倒去。
身边的宫女手忙脚乱,接住贤妃,扛着她飞快地奔出翠微宫,还嚷嚷着,“贤妃娘娘晕倒了,快回宫,摆驾回宫去。”
满殿的妃嫔亲眼见了这出闹剧,反应过来贤妃是要金蝉脱壳。
犯错的金蝉已经自顾自脱身,谁又能甘愿留下来做替罪羊呢?
于是一殿的妃嫔们,装晕的装晕,叫太医的叫太医,还有的脚底抹油,趁着局面混乱,直接浑水摸鱼往外跑。
沈长平忙着给宋齐光止血,人数又不足,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们跑了。
“大殿下,您用这个吧。”
徐青衣走过来,看到沈长平正手忙脚乱地用衣袖按在宋齐光的伤口上,便掏出一块帕子递过去。
沈长平没搭理她。
“我已经让人去传话给陛下了。”徐青衣也并不尴尬,神态自若地收起帕子,说话声音很轻,有意回避满宫还没回过神来的惊慌妃嫔。
冷静再来细想就知道,不受宠如沈长平,哪里有宫人敢为他出头,跑去紫宸殿找沈谨川?
尤其是这会子,正是早朝的时候,沈谨川在宣德殿上朝的可能性更高,很可能在紫宸殿是寻不着人的。
沈长平终于打正眼瞧了眼徐青衣。
“谁让你多管闲事。”语气是冷硬的。
“我一贯是讨人嫌的。”徐青衣依旧语气温温,笑着摇了摇扇,“我是储秀宫的徐婕妤,殿下来日若有事,自可来储秀宫寻我,不必介怀。”
说罢,徐青衣摇着扇子往外走去。
说来也巧,翠微宫内刚闹腾完,就听殿外传来一阵吵嚷。
原是内务府刚得了陛下新封了一位宋宝林的旨意,来送份额内的宫女太监到翠微宫,供宋齐光挑选。
新主子还没见到面,就知道宋齐光受了伤,个个惊慌不已。
沈谨川很少亲自册封妃嫔,这回却一下就越级册封了一名宫女,内务府的太监还当这位新晋的宋宝林前途可期呢,巴不得要提前来讨个好,亲自领着宫女太监就来了。
这会儿知道她一早得罪了贤妃,还捅出这么大个乱子,只恨自己出门没看黄历,扔下两个宫女,就脚底抹油,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