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后花园,很快就只剩下方箬和李锦归姐弟俩。
没有外人在,李锦归“哇”的一下大声嚎哭起来。
方箬轻叹,将李锦归搂在怀里,好笑说:“我都没哭,你有什么好哭的,多大的人了。”
李锦归崩溃的啜泣说:“阿姐我怕,母亲真的会杀了我们吗?”
“杀了我有可能,但绝不会杀了你,放心吧。”方箬安慰道。
但这话显然没起到作用,李锦归哭的更凶了。
“我不要阿姐死,为什么会这样,母亲为什么要这样做?阿姐,阿姐我该怎么办?”李锦归死死抓着方箬的衣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方箬用力揉了揉李锦归脑袋,“放心吧,你阿姐我可不舍得死,况且她暂时也没理由杀我。”
“那以后呢?”李锦归追问。
方箬推开李锦归,看着他的眼睛郑重说:“以后就看你的了。”
“我?”李锦归疑惑问,眼里还泛着泪光。
“你别忘了,你虽然是她儿子,但你更是皇上!皇上是至高无上的,只要你不想我死,就没有人可以杀了我。”方箬一字一顿的说道,李锦归至今都没能认清楚自己的身份。
李锦归用力吸了吸鼻子,“可是、可是母亲她——”
“她终有天会老会死,到时候她就再也无法左右你的决定。你要做的不是惧怕她,更不是一直活在她的阴影下。你要做的是学习是让自己更强大,让自己像一个真正的天下君王!”
李锦归用力咬着唇,低头落泪说:“可是阿姐,我根本就不想当皇上。”
“这个问题我们之前就讨论过了,你忘了我怎么跟你说的?”方箬问。
李锦归吸了吸鼻子,不再提及这个,而是问:“阿姐要去羌州吗?”
方箬摸了摸李锦归的脑袋,“你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
“还有一件事,阿姐想要拜托你。”方箬说。
*
再过一个月多月就要过年了。
而方府今年也注定了无法吃团圆饭,所以方箬提前在家里设了宴席。
“在坐的诸位都是我们夫妻俩的朋友,今日大家能来,是我方箬莫大的荣幸。话不多说,我先敬诸位一杯!”方箬站起身,举杯一饮而尽。
“少喝点,都是自己人,没必要整这些有的没的。”付小琴没好气说,自从得知方箬又要去羌州,她脸色就没好看过。
方箬笑说:“我的酒量你还不知道吗?没事!”
一旁的元仵作随手给付小琴夹了块红烧肉,看向方箬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众人的目光齐齐看了过去。
“后天吧。”方箬道,随即与众人说了自己的计划。
此番再去羌州,并不比上一次安全,所以方箬要做很多准备,甚至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家里的一切都交给裴荧和皮老大,原本皮老大是打算搬出去住的,但如今出了这么多事,自然也就不再提及。
话剧社那边依旧是付小琴在管,好在方箬前段时间刚写了一个新剧本出来,也能撑一段时间。
至于书院那边,方箬思索再三,决定暂时先交给念春。
之前确定的修桥铺路事宜照旧实施,反正钱和人都有了,又是利民利国的事情,出不了大纰漏。
说来说去这些都是身外之物,方箬最担心的还是曦曦。
裴修安离开的那段时间,她晚上做梦都喊爹爹。如今她也要走了,曦曦还那么小,可怎么受得住。
酒过三巡,大家都有些醉了。
方箬看着身边埋头吃饭的女儿,不由红了眼睛。
曦曦浑然不觉,吃的满嘴都是汤汁,吃完一碗还不够,又让奶娘盛了一碗,胃口极好。
方箬满心的不舍在曦曦的好胃口面前不知不觉就散了不少,莞尔道:“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曦曦含糊应下,动作却没停。
等宴席结束,外面已经是傍晚了。
方箬送大家出门,到了门口想跟大家说点什么,又觉得有些多余。
“我给你安排一支商队,除了领头之人,其余的你自己安排。”闻人肆没什么表情的说道。
从京都到羌州,一路上如果有闻人家铺子的帮忙,方箬自然是求之不得。
“多谢,如果......”方箬顿了顿,道,“如果我们来年春天还没回来,方家就有劳你多加照顾。”
闻人肆白了眼方箬,懒散说:“我能不能活到那时候都还不知道呢,也许你们回来的时候,我还得拜托你们多给我烧两筐纸钱。”
“呸呸呸,你会不会说话?”裴荧走过来,刚好听到这里,顿时恼怒道,“哪有人天天诅咒自己的。”
闻人肆懊恼的用折扇敲了敲嘴巴,转头笑说:“开玩笑呢,那么当真干什么。”
“开玩笑也不行,不吉利。”裴荧坚持说。
闻人肆只好妥协,保证以后都不说这种晦气的话。
看着两人互动,方箬会心一笑,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