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秋咬牙,抬起一脚踹向对方腹部,同时提剑刺向对方胸口。
“不是吧,来真的啊?”男人说道,用力格开敛秋的剑,迅速后撤。
“嗖”的一声,一只袖箭擦过男人的胳膊,没入他身后的沙地里。
“住手!”方箬喊道。
男人低头看了眼血淋淋的胳膊,挥手示意自己的人都停下,“这娘们儿有袖箭!”
“要么我车上的食物分一部分给你们;要么我们鱼死网破,谁也别想活着离开。”方箬冷声道。
男人笑了声,“行,够胆!”
方箬让皮老五拿了一袋饼子下来,“够你们吃两天了。”
几人看着地上高高摞起的饼子,彼此对望了一眼,均是心中疑惑,就算此处距离羌州城还有两天路,但也不至于准备这么多食物吧?
难道他们是想偷偷往城里送粮食?
思及此,领头心里有了算计,说道:“爷今天心情好,不跟你们计较,行了,赶紧走吧!”
方箬扫过几人,转身上了马车。
“驾!”皮老五驱赶着马车疾驰而去,敛秋骑马紧跟其后。
车里面,李让脱下外衣,有些不好意思,“我自己来就行。”
“别墨迹,赶紧的,万一那些人再追上来,你还得出去应付呢。”方箬催促道。
李让挠了挠头,只好将里衣也解开。
方箬用沾了水的湿布巾先给李让清理了伤口的血污,然后再倒上药粉,用干净的白布包裹好。
这边才处理完,马儿突然嘶鸣一声,停了下来。
“方箬,前面有人!”皮老五喊道。
果然是那些人又追了上来,而且这次的人数更多,足有二十几号人,也不知道他们刚才躲在了什么地方。
“姑娘放心,我们只是有几个问题要问你,绝对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领头的男人扛着长刀,笑嘻嘻说。
方箬压着火气,“有话快问,我们赶时间。”
“刚才姑娘就说你们是去羌州城找人的,不知道找的是什么人?”男人问。
“我相公,他在羌州做生意。”方箬不耐烦回应说。
“你相公做什么生意,叫什么名字?”对方又问。
方箬再迟钝也察觉到了对方并不是简单的马匪,他们不要钱只要食物,而且抵触外人进城,再加上现在的盘问......方箬想了想,试探问道:“几位并不是马匪吧?”
几人彼此看了眼,不约而同笑了起来,又听方箬说:“我听人说羌州城发生了暴乱,如今城里已经被神人教控制,难道几位是神人教的人?”
“呸,别把我们跟那群神棍相提并论。”有人立刻反驳说。
方箬了然,决定赌一把,“诸位可听过一个人,他姓蒙,叫蒙将!”
听了这话,几人顿时变了脸色,领头警惕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阳乐郡主李玉锦!”方箬缓缓道。
...
“景行!”叶白鹤大喊着,匆匆进了营帐。
裴修安正与蒙将以及姚青锋讨论接下来的布局,听到声音回头看去,“怎么了?”
“冬生回来了。”叶白鹤说。
姚青锋忙道:“快让他进来。”
原本姚青锋和裴修安是负责暗中调查的,可如今两人的身份已经完全曝光了,加上他们抓了梁寅骞,李笑天那边一定会找过来。
于是几人权衡之后,决定离开冷崖,换一个更隐秘的地方驻扎。
当然,这个提议遭到了蒙将的强烈反对,在他看来,与其窝囊的躲躲藏藏,不如直接杀去羌州城。
可最终还是因为裴修安坚持,所有人当天就离开了冷崖,离开的时候裴修安让冬生又返回了城里。
不管是李笑天还是王克俭,他们都没有见过冬生,所以让冬生去跟赵烈接头是最好的选择。
他们如今的驻扎地是距离冷崖数百里的一处戈壁滩上,背后是连绵不断山峦,前面是一片土坡,挡住了风沙。
没一会儿,冬生就灰头土脸的跑了进来,一张口便道:“水,给我点水喝。”
裴修安给冬生倒了杯水,“不着急,慢慢说。”
冬生三两口将水喝完,着急道:“大事不好了,赵捕头说他在羌州城三百里外发现了一支军队,足有数万人!”
“你说什么?”蒙将“噌”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眼底涌现出异样的兴奋。
姚青锋眉头紧锁,担忧问:“消息属实吗?”
冬生点头,“赵捕头说是羌州的知府带他去的,他亲眼所见。”
“羌州知府?”裴修安不解问,“他不是死了吗?”
冬生解释说:“对,这件事赵捕头也说很奇怪,估计是假死,反正他是跟在知府后面看到的。”
“领军的是谁?”蒙将迫不及待问。
冬生摇头,“赵捕头说不知道,没挂旗子。”
蒙将叉腰在屋里来回走了两圈,激动说:“我派个人过去查探一下,如果可以直接给他来个包饺子!”
这话说完,蒙将走到门边,掀开帘子就要出去,没想到却“砰”的一声,跟来人直接撞上。
“不长眼睛啊?”蒙将骂道,一抬头却愣住了。
“将军好大的火气。”来人笑道。
与羌州女子的粗犷豪放不同,来人身形娇弱,皮肤白皙,眉眼精致干净的像是云伽山上的初雪。
“阿箬?”裴修安怔怔喊道,站在原地有些恍惚,他莫不是做梦了?
“看来羌州是真的苦啊,瞧瞧,跟变了个人一样。”方箬走过去,仰头心疼的看向裴修安。
他瘦了好多,皮肤也晒黑了,嘴唇干的都结了血痂,头发也不知多久没洗过,像个流浪汉。
裴修安素来是个爱干净的,当初再怎么狼狈,衣服再破旧,他也会保持身上干干净净,可如今他那些规矩和习惯在艰苦的条件下都不值一提了。
方箬低眸,伸手拍掉裴修安肩上的土屑,鼻子一阵发酸,这段时间他一定吃了很多苦。
“阿箬?”裴修安握住方箬的手掌,低笑道,“真是你?”
方箬没好气的瞪他,“不是我,难道还有别的女人给你掸灰不成?”
裴修安目光炙热的看着方箬,倏地将人一把搂进怀里,不敢相信说:“我以为我在做梦。”
方箬越发心酸,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落,明明有一肚子的话要跟他说,可此刻却一句也想不起来,只恨不得将自己揉进他身体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方箬吸了吸鼻子,嗔道:“你多久没洗澡了?都馊了?”